自那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给他织围巾,为他买的小礼物,从没到达他手里。每次发短信打电话,他都只是一句“放课桌里”,直到毕业,那些东西也依然还在课桌里。
而她毕业的那时,他已经消失有一年多了。有些同学说他去了国外,也有些同学说他在巷子里跟人斗殴,伤了脑子,还有人说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消失”了。
听着各种纷乱的猜测,于婷初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是很庆幸的。很庆幸,池弈骁当年没有对任何人说出他们交往的事情,否则她不知道要听到多少闲言碎语呢。
这种庆幸维持到她留学英国时跟他再遇。
那是一家昂贵的西餐厅,彼时她正读研究生,与同校一个富二代学长约会,如果顺利的话,吃完那顿饭他们就会去酒店共度一晚,就会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而这一切都被他突然的出现打破。
那时他不知在那个餐厅做什么,大约是与人商谈什么事情,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细看之下,那布料并不算纯黑,而是在灯光里闪着一点点微光,她不了解服装,但接触的有钱人也算不少,一眼就能看出那种衣服的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一件灰白的衬衫与一双黑色皮鞋也展示出雅贵的感觉。然后就是那张她始终没有忘记的脸了,比年少时更多一点邪气,犀利的眼眸变得深沉许多,或许是世事锤炼,他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他。
而他,经过她吃饭的桌子,明明琥珀色的眼眸有望向她,眸子里全然是陌生与冷淡。
他没有认出她,或者说完全忘记她了。
原以为只是这样一场擦肩,没想到坐在对面的学长看到他就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与他打招呼说:“池先生,您好。多日不见,您……”他紧张得额头冒汗,而那种点头哈腰的恭敬与略带的谄媚则从毛孔中溢出来。
于婷初觉得脸烧红了。
她也跟着站起来,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池弈骁连学长也没认出来。学长一番低姿态的细致介绍,又跟他明里暗里地套近乎。于婷初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学长家里的集团是靠池弈骁罩着几分,他家做机械的代加工,核心技术都来自于池弈骁。
大概是那个时刻开始,于婷初就觉得自己与池弈骁的缘分是深深种下了。
她向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男人闻言后挑眉,审视的眸光扫过她的脸又扫过学长,面无表情的一个点头后就离开。当时跟着他的,就是麦冬。
后来她通过不少手段打听到池弈骁的一点事情,几次都通过麦冬想与他再联系上。再见到他时,是西餐厅偶遇的两个月之后了。
他在一艘游艇里见的她,听了她支支吾吾红着脸的一番有的没的后,竟直截了当地指出:“和你在一起太麻烦,你最好不要把这种心思放我身上,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当时她哭着就跑了,不知道到底跑去哪,漫无目的地只要看到路就一直跑过去,脑子里全是当年他课桌椅里的东西。围巾,打篮球的小人手办,纸鹤,手机小挂饰,皮手套,杯子,刻着两个人名字的笔……那些普通学生情侣之间会送的东西满满塞了一抽屉。
毕业时,班级上一个惯于恶作剧的男孩子把池弈骁的课桌打开,一抽屉的小物件都被倒在地上,一群人围在那些小物什旁边,一样一样拿起来看,一样一样调侃过去,并大声嘲笑还对着全班女生问:“谁啊?谁送那个家伙东西的?我们班还有这样的女生呢?好可怜哦,站出来让我们看看啊哈哈哈……”
而也是在他直言拒绝她的那天,在那条她蒙头奔跑的路上,发生了一件改变她整个人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