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们闹的,要是没这个屁股份的话,哪有现在这事?你就是始作俑者!”夏天阳说不出高兴,也说不出有什么苦楚。
“当时你可是签了字的,怪谁呢!”贾茹收了笑,脸色很严肃地看着他。
“签字时,我有过声明啊,跟我没有关系的。”夏天阳说起这事就有点恼火。
“哥啊,你是教书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不明白?口说无凭、白纸黑字,这两个词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吧!”贾茹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夏天阳无话可说了,当时只是出于帮熊其甚,才出了这么个点子,没想到成就了熊其甚和贾茹,也“成就”了自己,把他们两个拉出来,自己一直吊在里面不说,熊其甚和贾茹呢,还一个劲地“扔石头”。
这叫什么事?!
“要怪就怪你这个高尚的人格吧,还坚持,还油盐不进。你满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对金钱就这么仇恨?”
“你就没想想自己,拿了这五千多万,做点啥不好啊,想干嘛干嘛!”
贾茹直接在讨伐着他。
“你别说我,一个传媒公司賺的钱,你几辈子都吃喝不完。你为什么还折腾呢?!”夏天阳说着,学着贾茹的语气,“我快撑不下去了,这谁说的啊,深更半夜爬起来哭,这又是谁啊!”
“华彩,华彩!”贾茹见他说起来没完没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声叫着黄华彩。
黄华彩走进来。
“让他们都去会议室,叫安文君开始吧。”贾茹吩咐着事情,把夏天阳晾在一边。
黄华彩应了一声,出去了。
贾茹收拾好东西,走向门口,回过头来,对夏天阳说:“走吧!”
“干什么?”
“去就知道了。”
这是安文君的安排,按照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钢七连新兵入连的仪式,进行宣誓,从贾茹开始,在所有的公司高层面前,贾茹手伏《公司章程》,面对公司的旗帜宣誓。
然后公司高层面对公司的旗帜,由贾茹监誓,这样一层层在自己直接主管的监誓下,一直到最基层的每一位员工,到明年集团公司成立时,再集体宣誓。
安文君说这样可以凝聚力量、激发士气、增加荣誉感,及归宿感。
他还和行政部的同事一起,从公司成立到现在,包括辞职的,按照入职的先后顺序,给员工编好号,让每一位员工知道自己是公司的多少号员工。
天阳公司的起源是天阳传媒,天阳传媒的发起人是夏天阳,所以,今天把夏天阳叫过来,贾茹宣誓时,夏天阳监誓。
贾茹面对着公司的旗帜,前面放着一个单桌,上面放着公司章程,贾茹左手按在桌上的公司章程上,举起右手。
夏天阳和安文君一左一右,站在公司旗帜的两边,面对着贾茹。
安文君笔直挺拔、严肃静立。
“我宣誓,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诚实守信、合法经营……”安文君念着誓词。
“我宣誓,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诚实守信、合法经营……”贾茹跟着安文君,进行宣誓。
铿锵的誓言,庄严的承诺,回荡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脑中。
夏天阳漫步在江畔花园的江边,时不时捡起一块石头扔到江中,溅起一朵水花后,马上又归于了平静。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石子,历史的潮流中,自己掀不起什么涟漪,但总想把自己像石子一样,扔进这奔腾不息的长河中……
本来以为贾爷子身为县长,不会对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外省教师,施加什么影响的,但现在,他分明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要求自己在这事上负起责任来。
一切可能是最好的安排,自己一直坚持着渡人渡己的信念,或许这样更能真正帮助自己完成夙愿。
而贾茹斥责自己,假如自己真的把那五千万收入囊中,自己将会是什么样子呢?随心所欲,迷失自己?
一切可以假设的话,认可了天阳传媒和佳灿公司的股份,在他们面前可能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或许走不进别人的内心,只是成为一个大家仰慕、私下心灵寂寞的人物?
或者像朱大民那种有钱另觅新欢,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夏天阳不是对金钱有仇,对一个只想求取安稳,一心想桃李满天下的教师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县城和市区的五套房子,价格已经升值近三倍,足够自己心无旁骛,向着自己的理想迈进了。
对现实相当满意,还有为之奋斗的目标,何苦又庸人自扰呢?
吃过晚饭,贾茹打电话给夏天阳,说有事找他,有些神神秘秘的。
“什么事?非得现在说。”夏天阳有些纳闷,一进她家门,就问。
“你不觉得爸有些奇怪啊,这么多年了,从来不会让自己的亲戚朋友,来参与工作方面的事情的。”贾茹让他坐下,给他到了一杯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夏天阳心里也有过这个念头。
“这届期满,爸就要退休了,别看他什么都不说,心里藏着事呢。”知父莫若女,贾茹的直觉告诉她。
据贾茹讲,贾爷子从国营企业的普通职工,再到乡镇,慢慢一步一步,走上了县长的职位,一辈子跟企业、经济打交道。
现在他要退休了,心里不免失落。
贾爷子原则性太强,做人做事少了一些圆滑,虽受人尊敬,但也让有些人望而生畏,避而远之。
贾茹以前听她说过,新城市的矿产资源枯竭,但还是有很多方面可以大力发展的。
“你是说,爸想把这个创业项目,作为试点?”夏天阳有点明白了。
“而你在方案中,规划的,也是这样,这边做得好,扩展到全市,这可能与爸的想法不谋而合。”贾茹顺着夏天阳的想法,捋下去。
“老爷子还想升官?”夏天阳摸不准。
“我了解他,当官对他来说是次要的,他可能想来个最后的辉煌。”
“你想啊,这些年,在县里呢,有功劳,全县的经济发展的不错,但都是靠慢慢积累上来的,可能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估计,他不甘心。”
贾茹思考着,继续分析。
“你是说,想通过这个项目,推动经济来个跃升?你开什么玩笑?!这点体量。”夏天阳觉得她异想天开。
“不是跃升,那怎么可能?!但还是开创出一个百舸争流的局面,应该是可以的,你说呢?”贾茹也真敢想。
原来夏天阳只想力所能及地想帮帮学生,然后想扩大,找了团县委,又觉得不懂行,相应的资源不匹配,想知难而退,所以想让县政府牵头。
而现在贾茹却又想站在全县的角度上,来个四处开花,这简直有点痴人说梦。
“不管怎么说,这可能是爸最后的战场了,你能把我扶持起来,又视金钱如粪土,加上你这个方案,可能才让爸对你动了心,上阵父子兵嘛!”
贾茹说得似乎有道理。
私下传令夏天阳坐阵,这与他的原则大相径庭,可能迫于无奈,夏天阳是见证过一个企业从无到有,逐步壮大的经历的。
“要不,我和爸聊聊?”夏天阳想弄清楚真实缘由。
“别!这样做,他已经妥协了,再和他谈,谈不出结果不说,还会给他增加烦恼,心照不宣,你按他的要求去做,就好了。”贾茹做了决定。
贾茹说得有道理,夏天阳似乎明白,在会议上,虽没点名,但说了夏天阳一事,算是给夏天阳以后的工作做了铺垫。
如果贾茹今天不说这事,夏天阳仅是对资金使用负责,现在这样,作为一个外省教师来说,即使挑战极限,估计难以完成。
夏天阳心里沉重起来。
唉!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