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忽的笑了,
“陛下,可还记得三十年前,陛下初见臣妾时,对臣妾说了什么?”
皇帝听着一怔,似是迷茫。
德妃看着他的神色讽刺一笑,
“你看吧,你连当时你我初见的场景都给忘了。”
“既然陛下不记得,不妨臣妾提醒一下陛下。”
德妃眸中爬上怨恨之色,缓缓开口,
“当年臣妾还是太尉府的三小姐,跟陛下初见时是三月三上巳节,在放河灯的时候,陛下救了臣妾,有了肌肤之亲,所以臣妾与陛下定了亲。”
“当年陛下承诺,一定好好待臣妾,夫妻恩爱。
可不过一年,臣妾不过是守了一个孝期而已,陛下便是看上了傅国公府的大小姐,臣妾的名分由妻降为妾,一顶小轿子便是抬进了您的豫王府,我的儿子,本该是长子嫡孙的,可如今却是因为傅雨棠,因为陛下,担了一个庶子的名头,让人戳脊梁骨。”
“如此,陛下还觉得时待臣妾不薄吗?”
德妃笑着,可眼神却是已经变得怨毒起来,仿佛想要将他拨皮拆骨,
“在朝中,我儿不如瑞王裕王受重视,甚至如今还出来一个齐王,而在后宫,陛下更是从不把权柄交到臣妾手上,先是一个裴贵妃,后来又是来了一个荣贵妃,陛下,若如此,您还觉得待臣妾不薄吗?”
“而更可笑的是,当初上巳节放河灯,一眼钟情,臣妾曾以为或许后来变心,可当时你我是有情的,知道后来才知,原以为的有情,不过是陛下的刻意安排!”
“是因为太尉府的势力吧?”
德妃已然攥住了皇帝的手腕,眸中充斥着恨意,
“可陛下是不是失望了?因为程太尉宠妾灭妻,根本不把我这个嫡女给放在眼里,更遑论是你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眼的豫王。”
皇帝嘴角溢出死死鲜血,死死的盯着德妃,
“毒妇……你这个毒妇……”
德妃笑了笑,握住了皇帝的手,一边将玉玺放在他的手里,一边将玉印向着布帛上按去。
皇帝挣扎着,两人僵持不下,德妃死死的按着皇帝,一字一句,
“毒妇,也是陛下逼得!”
终于,皇帝的力气用尽,玉印按在布帛之上,德妃方才松了一口气。
嘴角隐隐的带上三分笑意,她看向皇帝,姿态睥睨,
“拜陛下所赐,妾身从一个怯懦之人修成如今的毒妇,后宫受苦多年,如今,总算是熬过去了。”
这句话出,皇帝又是被她气的吐了一口血。
德妃将圣旨交到了梁王的手上,微微直了直腰板,红唇轻启,如此凉薄,
“江公公,送陛下上路吧。”
皇帝看着德妃,又看着江如海,满目的不可置信,
“来人……来人!”
他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几句话来,一声比一声大,可却是无人应答。
“陛下不必挣扎了,整个皇宫如今都在我们手中,没有人会来了,至于您的荣贵妃,妾身暂时还没有找到她,不过陛下放心,不出一日,臣妾必然送她去见您,让你们一家三口,在下面团聚!”
德妃冷冷的说道。
“毒妇……你这个毒妇……”
皇帝又是吐出一口血来,眼珠暴怒着,可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因为中风,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不受控制,只能艰难地挥舞着双手。
哐当一声,江如海手中的茶杯被皇帝推翻。
皇帝大口的喘着气,似是再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脸愤恨的看着德妃和梁王。
梁王此刻心中似是有些松动的,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可事情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已经不在容许他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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