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愣了一会儿,默默地拔下那粒苍耳,神色诡异而极其不自然。
“一般苍耳粘在头发上是很难弄下来的,更不要说滑下来。”钟梓叶解释道,尴尬地笑了笑,“可能,品月的发质比较特殊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品月理着头发,想,钟梓叶果然没有怕,甚至有点希望。
休息过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林子渐渐密起来,路边仅及脚踝的小野花痒痒地搔着裸露的皮肤。
阳光从叶隙泻下,少年身上投射出一片叶影。少年一袭白衣,少女百褶长裙,一前一后走在童话般的森林之中。
品月和柚子对视一眼,点点头,齐声叫道:“哎哟!”
前面两人停下脚步,正好站在林间难得的一小片阳光之中。
“东西掉了,回去找找,你们站在这里等我们哦!”品月和柚子互相拉扯着走远,又悄悄折回来,躲在大树后面偷看。
阿影和钟梓叶默默无语地站着,谁也不说话。
“这是要一站天荒吗,咋都不说话呀。”树后两人窃窃私语。
“要不我们出去得了,反正这一趟算纯玩也蛮不错的。”品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柚子严肃道:“不许自暴自弃。”
“钟,钟,钟……”阿影的声音传来,两人迅速打起精神瞪大眼睛。
阿影满脸通红,钟了半天,大概不知道该叫钟学长还是钟梓叶还是钟梓叶学长。
钟梓叶回过头,温柔地注视着她(阿影视角)说:“叫我梓叶就好。”
阿影的脸瞬间通红,飞快地抽出巧克力塞了过去:“梓叶,我喜欢你,一周年了!”
喊声落下,山林中格外寂静,树叶仍漠然而永恒地簌簌作响。
沉默良久,钟梓叶淡然说:“一年以前……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你救了我以后……”阿影嚅嗫道。
钟梓叶微微仰头,强烈的阳光下微眯双眼。
突然,他苦笑一声,回过头来,脸上仍是招牌式的微笑:“阿影,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然后他微微偏头,朝品月和柚子藏身的树说:“你们两个也别躲了,一起来听故事吧,是我小时候的故事。”
山村不大,但也是经济迅速发展起来的地方,当然只是局部发展。钟家在当时算个大家,家里有钱,又是书香门第,村里人大都尊敬钟家。
钟家的孩子取名梓叶,父亲说要他时刻记得,人不过是家乡这棵树上飘落的一片叶子,走得再久也不能忘了家。
所以梓叶不像一般大户人家的孩子那样专横跋扈,他从小谦和忍让,人家抢东西他也不恼,反而觉得分享与给予是一种快乐。
这样一个怎么也不会生气的孩子,免不了被欺负或是戏弄,平时父母没空管的孩子们才不管什么钟家不钟家、君子不君子,他们只知道这里有一个软蛋好欺负。
有一天晚上,礼堂里挂着灯笼,孩子们在灯笼的光下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