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涵雪说着坐在了长椅上,又问他
“你一个人坐这笑什么呢?傻子似得!”
“就是心烦,安静不下来,出来透透气。”
蒋逸逍无意中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问邵涵雪:
“你怎么出门不关灯?”
话一出口,自己又觉得不对,做贼心虚的笑了。
“哦,你监视我!坏人,快坦白,你想干吗?”
邵涵雪没有生气,而是笑呵呵的质问他。蒋逸逍没说话,坐下来,憨憨的看着邵涵雪傻笑。
“果然跟傻子一样!”
邵涵雪轻轻的锤了蒋逸逍一下,又说
“前几天干妈还问起你来着。她问那个说她耿耿于怀的蒋逸逍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耿耿于怀”,邵涵雪的眼睛又眯眯了许多。
初中的时候,耿老师在课堂上让同学们准备一段话描述她,她刚好看见正盯着窗外发呆的蒋逸逍,就把他喊起来了。蒋逸逍也不是什么都没听到,可脑子没什么回路的他,站起来第一句话就说“我的语文老师姓耿,耿耿于怀的耿,不是小心眼的耿耿于怀…”蒋逸逍的表述气的耿老师差点心脏骤停,耿老师当场决定,蒋逸逍同学必须每天写一段短文,由语文课代表邵涵雪同学在第二天进行监督检查,并且每周要交给耿老师进行批阅。从那以后,蒋逸逍被迫开始写日记,直到后来成为了习惯。同时,在和邵涵雪斗智斗勇中,慢慢的对盯梢自己的女孩有了好感。
蒋逸逍很感激耿老师,因为耿老师只对他一个人开了小灶,后来才有了他对语文的兴趣和每次接近满分的语文卷子。
“耿老师最近好吗?”蒋逸逍声音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耿老师对他的关爱
“干妈和干爸调回北京了。”邵涵雪回答
蒋逸逍“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你监视我多久了?”邵涵雪问他
“真是出来透透气的。”
“我刚买了张专辑,要听吗?”蒋逸逍及时转移了话题
“谁的?好听吗?”
蒋逸逍取出随身听,分出一只耳机轻轻的戴在邵涵雪耳朵里,把另一只摁进自己的耳朵,按开了播放键。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听着耳机中传出的、叙说着故事的旋律,谁都没开口说话。音乐娓娓而来,干净的女声和不过分刺激的韵律同时在两个人的心底击出涟漪,又一波一波的扩散开来,谐振勾起了深藏许久的感情和想要向对方表达的思念。然而心的蠢蠢欲动被有意的压制、束缚着,被控制在嘴边,谁都不敢说出口。
邵涵雪扭过脸来看蒋逸逍,发现蒋逸逍也正看着自己。对视中,蒋逸逍微微的抽动了几下嘴唇,好像有话要说,但并没有发声。两个人静默着、对视着,似乎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加速和身体的颤抖。蒋逸逍有抱住邵涵雪亲吻她的冲动,邵涵雪也有被拥抱和靠在他肩头有所依赖的心思。可是两个人还是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都不敢迈出第一步。
蒋逸逍的神经,一半被“抱她、吻她”的冲动牵动着,另一半被根植于心的、“初吻要留在结婚那天”的奇怪念头牵制着。处女座的诡异思路和被众生痛恨的奇怪原则,正在蒋逸逍的大脑里纠缠着。
邵涵雪安静的望着蒋逸逍的眼睛,其实她在等,等他的情话,等他的拥抱,等他捧起自己的脸颊送来轻轻的吻,等待得到属于少女梦中的温暖和宠爱。可是,近在咫尺的他竟然一动不动的也看着自己,心里暗暗地埋怨:“这个傻子究竟在想什么?姑奶奶我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怎么还不动手?只要你肯下手,老娘的初吻就是你的啦!以后人都是你的!”。正想着,大脑突然清醒了一下“我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是个女孩子啊,怎么能有这么龌蹉的想法!”。邵涵雪感慨着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垂下目光,轻轻的低下了头。
然而,蒋逸逍看着楚楚动人的邵涵雪,澎湃的冲动终于拉扯不住了,在内心依然拉拽的约束下,举起颤抖着的双手,温柔的捧起邵涵雪的脸庞,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
邵涵雪惊诧的睁大了双眼,身体不由得一颤,双手搭向蒋逸逍的臂弯,想推开他。可就在双手触碰到蒋逸逍臂弯的时候,悄悄的闭上了眼睛,在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中,好像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我想你了!”蒋逸逍在邵涵雪的耳边柔声的说
“嗯,我知道了。”邵涵雪不敢抬头,害怕他看到自己的羞赧
“我能抱抱你吗?”蒋逸逍有些紧张的问邵涵雪
“你该送我回家了。”
邵涵雪说着,急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蒋逸逍收拾东西。
邵涵雪像个乖乖的小孩子一样,牵着蒋逸逍的袖口,低着头,盯着自己雪白的运动鞋,迈着幅度很小的步子往前走着。蒋逸逍一路没说什么话,只是安静的陪在邵涵雪身边。快到家属区大院门口的时候,邵涵雪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见路上没什么人,飞快的伸出双臂抱了蒋逸逍一下,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走了。
蒋逸逍推着自行车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邵涵雪奔跑着的背影,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没有了起初的焦躁和抑制不住的冲动,只剩下向往憧憬的平静,和心里的独白:“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也会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