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这声音不大,但雍朝殿长年累月地空旷着,这声音自然听得真切,像是从宫殿的某一个方位传来的,再细细听了去,东西南北,甚至地表之下,都充斥着这种怪异的声音。
喑屏住了呼吸,有些害怕,手底扯着邬嬷嬷的袖襟,轻轻拽了拽,低声道,“嬷嬷,嬷嬷可知这是什么声音?”
邬嬷嬷那苍老的面颊有些迟疑,已然满是皱褶的眉头不经意地又蹙紧了些。
喑用一双恐惧的眼睛打量着四围,“嬷嬷,每次您教导完我礼仪之后,我都会在这雍朝殿自己再练习一番,可是每每这个时辰都会有这种奇怪的声音,您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这宫中之事,事无巨细,怕是您都是知道的,所以今日喑多有冒犯,才向邬嬷嬷您请教。”
邬嬷嬷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浑浊,是啊,她十三岁便进了宫,如今六十又二,在这宫中侍奉了两代君王,按说什么宫廷秘闻,她都是知道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只是奇怪的是,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是一无所知。
邬嬷嬷细细思忖着,这雍朝殿的主人辰妃当年在世时也是得过王上的宠爱的,后来被指为妖孽,便被活活烧死在了这雍朝殿内,难不成,这辰妃还当真是妖孽,被烧死之后,魂魄不宁,被困于这雍朝殿,加之这雍朝殿是最为凉快的地方,自然阴气重的很,所以这声音便是辰妃的鬼魅在作祟!
邬嬷嬷愈加不敢往下想了,她现下只想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丫头不会因为自己随意说了句不知道便放开自己,在宫中这些年,为了自保,为了活命,她自然练出了一副好头脑。
邬嬷嬷微微一笑,轻轻拂去喑抓着她袖襟的那只手,一脸笑意道,“姑娘有所不知,这雍朝殿的后头是一片竹林,前几日王上似乎派来一队工匠,想在这雍朝殿后头的竹林里,开凿出一口水井来,故而有了适才那些响动,姑娘不必挂心。”
道完这些,邬嬷嬷便顺其自然,笑语盈盈地踏出殿去……
喑歪着脑袋,眉心一锁,嘀咕道,“工匠们,在,开凿水井?”
显然邬嬷嬷的这套说辞,并没有让喑折服,但这又怎样呢,或许明天过后,这雍朝殿便与她再无关系了,想到这里,喑长舒了一口气,向殿外走去。
很快,便入了夜,夜凉如水,夏日里的夜空悬着许多的繁星,参差错落的,就像一张大棋盘,而那天上挂着的星星便是这张墨色棋盘上的棋子。
这一夜,喑辗转反侧,竟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了,只要一向到明日便可出宫,她的心中便满是欣喜。
她在卧榻上折腾了大半夜,直到迫近子夜的时候,那沉重的发涩的眼皮才耷拉下来,渐渐地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这一夜喑睡的格外香甜,也格外的沉……
“喑,喑,快醒醒,我们该去服侍公主洗漱了。”素日来交好的婢女郦阳叫醒了她。
说来也奇怪,喑素日里便是不爱睡懒觉的,每日也是先于众多婢女前起床,从未有过别人叫她起床的先例。
喑按了按太阳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袋昏昏沉沉的,“郦阳,什么时辰了?”
“都快卯时了。”郦阳慌慌忙忙地穿戴了整齐,“你今日是怎么了,一向都是你叫我们起身的……
素日里,公主都是卯时起身,所以作为婢子,寅时便要起身,候在殿外,等着公主传命,侍候梳洗打扮的。
喑还是有些混混沉沉,但今日是她最后一日在宫里的日子了,自然身体的这些小毛病要抑制着,千万不能让公主看出一点破绽来。
喑随手那么一模,便觉察出了不对,“郦阳,你有看见我脖子上挂的那颗珠子吗?”
“你别管什么珠子了,快些走吧,再晚了公主可是要责罚的。”都这时候了,郦阳哪里还管得了喑的什么破珠子,她只是一心想着快些去公主的轩阳台,不被责罚才好。
喑锁紧了眉心,被褥掀来掀去,跪在在榻上找了仔仔细细,一遍一遍地翻找着。
“你在干什么啊?”郦阳见她依旧蓬头垢面,衣衫也未曾穿戴整齐,便有些生气了,“等下公主可是要责罚的。”
“你先去吧。”喑没有抬头,有些没有耐心地随意敷衍了一句,依旧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找着。
郦阳见她那般模样,只是摇了摇头,匆忙嘱咐了两句快些来的话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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