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你爹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我爹拿出了他所有的私房钱向娘赔罪。”
“嗯嗯,你爹真有办法。”
“不过······到后来我爹被罚六天不准吃饭,差点就饿死了。”
“······”
“诶诶,别说了,你们看,孟洵那小子醒了。”
“吵啥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孟洵睁开他那睡意朦胧的眼睛,一见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脑子瞬间就清醒了,糟糕!刚才好像在听夫子讲课来着,怎么糊里糊涂就睡着了呢!夫子不会发现吧······
书庐里的安静令孟洵有点害怕,往常绝对不会这样子的,特别是这群人那怪异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睡得可香。”
耳中忽然传来夫子的声音,孟洵这下心道不好,可被逮了个正着,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心里直呼“天亡我也!”恨恨地剐了钱滚滚一眼,一副快要“呜呼哀哉”的模样。
钱滚滚很无辜地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你自己睡得太死,结果又来怪我,冤枉呐!
“嘿嘿!夫子······”
孟洵挠了挠头,心里有点发虚,不敢直视夫子的眼睛。
“你来解释一下这句话。”
夫子的神情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绝对是火山爆发前的预兆!
孟洵心里比谁都清楚,毕竟他和夫子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别看夫子平日里待人亲切友善,可一旦生起气来可不得了。可是······夫子到底让我回答什么啊,刚才一直都在与周公聊天,哪里知道他说的是啥。
再看四周的诸位同窗,全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又怎会提点他什么。不过最可气的还属钱滚滚,那一对大嘴唇子都快咧到耳根后面了,完全就是幸灾乐祸。
“哼!我才不会让你们看笑话呢!”
孟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小脑瓜子轰鸣转动,思绪飞舞。
“你说······孟洵那小子能回答出来吗?”
“能回答出来才怪,你没看到他刚才一直在呼呼大睡吗!”
“连我们这些认真听讲的人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就是,就是,这劳什子《孝经》弄得俺头晕乎乎的,还是俺娘唱的歌好听。”
“嘘!傻大春你小点声,可千万别被孟洵听了去,万一他知道了怎么办!”
“怕什么,若他真的回答了出来,我就学狗绕着书庐跑三圈!”
孟洵竖起耳朵听着,嘴角间泛起淡淡的笑容,心想这狗你是扮定了,随即,脑海中浮现一副四肢着地,人学狗叫,满院子乱爬的滑稽场景。
“咳咳!”
夫子清咳了一声,将孟洵从幻想的国度里拉了回来,
“可想好了?好了就快回答吧。”
“好的!”孟洵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看刚才那几个议论他的人,那几个人立马用眼神回击,还一脸“你肯定回答不上来”的表情。
孟洵也懒得再理睬他们,清了清嗓子,在众人们怀疑的目光中回答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孔子说:我们的身体四肢、毛发皮肤是父母给我们的,我们必须珍惜它,爱护它,这是行孝的开始。一个人要建功立业,遵循天道,扬名后世,光宗耀祖,这是孝的终了,是完满的、理想的孝行。”
此话一出,立马震惊四座,众人为之骇然!特别是之前那几个人,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孔圣在上!这小子上课睡觉还能这么厉害,天理何在啊!
不过震惊之余,众人也在疑惑,明明孟洵一直都在睡觉,就连夫子问的是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又怎会如此轻易回答出来呢?
或许夫子知道,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夫子!他作弊!”
那个叫嚣着要学狗叫的人霍然站了起来,满脸羞愤,指着孟洵大喊大叫。这人名叫李思,家境一般,勉强能混个温泡,只是为人有些霸道,又仗着身强体壮,书庐里鲜有人与其冲撞,于是更加不可一世起来。
“坐下。”
夫子语气平淡,却隐隐夹杂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
李思还想再说什么,可一迎上夫子那双深邃的眼眸,竟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最后不得不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般颓然坐下。
孟洵目光一扫,将周围这些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心里早就飘飘然,尤其是李思满脸铁青的样子,更是令他差点就要仰天大笑起来。
得意地看了夫子一眼,孟洵满眼笑意,嘴角刚刚掀起,正准备接受夫子的夸奖,却听夫子这般说道:“孟洵,出去蹲马步一个时辰!”
孟洵当即石化当场!
“怎么······怎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孟洵有些措手不及,但夫子却给他半点抗拒的机会,撂下这句话后便走开了。
书庐里那些学生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见孟洵满脸气愤地冲了出去。
夫子看着孟洵的背影,双眼微眯,嘴里喃喃道:“结合他人的只言片语和我的讲学习惯,竟就推测出了我问的问题······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