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营众人个个身穿全身甲,右手紧握别在腰间的横刀,还都背着一个特大号的由草藤编制成的包裹。秦不怨就轻松点,他嫌累赘把全身甲换了下来,背上的包裹也小一点。
秦不怨暗地里吩咐,等会全营穿越寨子的时候,务必昂首挺胸,让对方见识一下己方的威风。要是一个个低眉顺眼的驼子样,这气势就落了一筹,岂不是让人笑话?
其实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毕竟每个人的装备加上包裹负重很可能达到四百斤了。就算是赵子龙背上,直直得走也扛不了多久啊。而且这不符合人体工学,随时有可能把腰给折了。
秦不怨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这样下令了。人活一口气啊!再说,秦不怨又不是傻子,还会背着几百斤和你瞎扯淡啊!
“全体都有,戴上头盔!随我进去喝酒吧。”全部人除了秦不怨,呼啦啦一声戴上头盔,开始移动。
寨子大门处,陈勇等人早已恭候多时了。看山下小路,秦不怨等人就像背着大米的蚂蚁,步伐稍显沉重。老先生附耳过来小声道:“大哥,他们的负重、耐力和意志都非常不错!”
“恩。”陈勇也是暗暗心惊,大丫所言不虚,这些都不是常人啊。不过,灭自己威风壮他人意气的话陈勇才不会说。
旁人看出自家老大好像有点不快,于是不再多言,静候来客了。
这一小段路,秦不怨等人走得并不轻松,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停不下来,也影响了他们的休息。
堪堪走到寨子的大门前,陈大丫的父亲就满脸笑容地站在大门下道:“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瞧瞧,面不红气不喘!老夫自愧不如。”
秦不怨正想回话,又听他道:“哈哈,老夫心里惭愧啊。前番对秦公子真是误会了,把您当成那贪得无厌的官府中人了,老夫有罪有罪。哈哈,现在冰释前嫌了,待会酒席上老夫先自干三杯,算是向秦公子这位贵客赔罪!”
脸色有点黑的秦不怨心中在腹诽,贵客你个篮子啊!你个老混蛋眼瞎了,没见我们扛着这么重的东西吗?真要是贵客,倒是让人接过东西再扯淡啊。
见老混蛋还想开口,秦不怨连忙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哈……哈哈!说起来今日的事儿也有晚生的不对,我和陈老丈的女儿可是很好的朋友,大丫还帮过我呢。不想今日伤了大丫的心。我得赶紧进去寻她赔个不是啊!陈老丈,请!”
说完,秦不怨倒是率先进寨去了,显得多对不起陈大丫似的。他这一动,秦营众人自然是紧随着了。寨门其实比较窄的,只能容三四人并行。如此,一个个大螃蟹险些把陈勇等人挤了出去。
“这小混蛋!”陈勇心中暗骂,扬手让自己人跟上,追上秦不怨……
两人一路上皮笑肉不笑的瞎扯淡不提,才走了一会,一个静寂无声的小山村就显现在眼前不远处。
正好,迎面撞上了从一处山峰转下来的一众老弱妇幼。看样子,这些都是村里人的家属无疑了。
秦不怨心中思量,这卧山村的人很怕外人特别是军队,必是和外人有大仇了。今日自己上门,把他们吓成这样,这些人肯定是准备从密道逃生的。这里的人不足一千之数,肯定没力量再准备上一条密道。不如就把秦营扎在这里,扼守他们上下山的要地。自己就只带一个人进村子,单刀赴会岂不是显得更帅一点?
计较完,秦不怨就笑道:“秦营听命,把包裹卸下来。分出一些东西,送给乡亲们压压惊,算是赔罪了。顺便就在附近依山搭营,咱们也不好全部进去打扰乡亲们。就我与大石进村子和陈老丈喝几杯酒水吧。”
秦不怨猜得不错,卧山村的逃生密道入口就在附近。陈勇等人脸都给气白了,看着已经撘营的秦营,秦不怨若真把部下扎在这里就是悬在众人脑门上的一把刀啊。秦不怨在村子里有个三长两短,卧山村所有人也肯定落不了跑!
这是赤裸裸的人身威胁!
老先生张文压抑着怒气,道:“秦公子,这样怕是不妥吧。您不知道,山里的蚊子特别毒,能把成年男子放干血呢。”
秦不怨就笑:“没事啦,有劳老先生挂念了。我们在深山老林也呆了很久,此等小事不足挂齿,自有防备的手段。老先生若不信可以寻大丫问问。”
老先生颤巍着还想说什么。
秦不怨头一歪,向陈勇道:“不知陈老丈有何高见?”
陈勇向自己人摆摆手,道:“无妨,这大山的几只小小蚊子还奈何不了军中好汉。再说村中也实在腾不出这么多空房间了,就按秦公子说的办。”
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人家是铁了心要驻扎在这里。对方的首领都有胆子单刀赴会,卧山村的人若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就真是苟活于世、辱及祖宗了。
自家老大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二话,却仍然狠狠瞪着秦不怨。小子别得意这么早,待会有你受的!
秦不怨满不在乎,眼睛一扫发现了逃难人群中的陈大丫,跑过去:“哎呀,大丫可找到你了。我跟你说,今日的事都是误会!我和你爹已经沟通过,冰释前嫌了。哈哈,你是我的恩人嘛,我怎么可能害卧山村呢?”
原本落在队伍后方无精打采的陈大丫张大眼睛,惊喜道:“真的!呜呜……我就说嘛,秦公子肯定不是坏人,之前爹爹是认错人了……”
一番话把陈勇等人憋的都成猪肝色了,还好天色昏暗看不出来。心中只能叹一句女生外向了。
秦不怨忍着笑,这妹子太可爱了,不过有可能要挨一顿竹笋炒肉了。
恢复过来的陈大丫开始和秦不怨叽叽喳喳的聊起来,不料她老爹彻底暴走了。
“大丫她娘,把大丫押回去关房里!罚她乱跑出去玩,禁足!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个女子样,男人谈话岂有妇人家说话的份!”
陈大丫不可置信,指指自己的鼻子却不敢说话。在她十六年的记忆里,老爹从未对自己发过怒,倒是对调皮的弟弟们好一顿打。
“你这丫头,是不是不听爹娘的话了。跟娘回去!”旁边有一名妇人出来拉着陈大丫就走。
秦不怨不好说话,任她们去了。他担心这个时候要是出言相帮,大丫她爹很可能忍不住当场就来一顿竹笋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