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护一笑,不置可否地反问道,“岑大人认为炽俟头人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岑参微微一笑,笑得很慈祥像看到熊二正嬉戏在正在酥软的冰面上,冰面崩塌在即却不自知,而他正想看熊二落水时的滑稽场面。
叶护看着岑参坏坏的笑,心中发毛,小心地问道,“先生不必隐讳,叶护正想请教,先生有以教我。”
岑参慢悠悠地说道,“太宗帝的华夷一体,非是虚言妄语。某不希望有人用它来以夷制华以夷挟华以夷胁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里的教训太多了。今突厥安在哉”
叶护脸皮一紧,“先生此话怎讲”
“叶护,某并没有讲什么。只是顺着炽俟头人的话延伸下去而已。事实如此,叶护还看不通看不透吗”
叶护目光闪烁,好一会儿才道,“大食人的野心非是叶护不知。只是他们进入河中虽久,根基却没有稳定下来。此次有石国中间作梗,若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叶护也是不信的。”
岑参点点头,“叶护这么认为本没有哪里不对。只是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康国当时未尝不持叶护今日之念,昨日石国也未尝不作叶护之想。如今,他们如何呢”
叶护耸然一惊,“岑大人认为大食人不会停下他们的马蹄于河中”
“叶护认为呢”
叶护不答沉吟不语。
肥大的踏实力未语身先颤,“岑大人,大食人的东征西讨对大唐对安西威胁更大吧”
马璘听到踏实力的话,无声地笑了,“踏实力头人,我大唐安西不去威胁他人,他人家山有福了。”
炽俟冷冷地反问道,“马将军,当年康国受到大食人攻击时,安西军在哪里现在来说什么威胁不是太晚了吗”
马璘粗眉一挑,眸珠就突了起来。
岑参淡淡一笑,“炽俟头人见到了树叶却看不到一棵树。苏禄可汗炽俟头人不会不知道吧,那时候大食人怎样了,渴塞城一战,大食人不敢牧马以东窥,某不认为炽俟头人会认为苏禄可汗只是依靠突骑施一族就抵住了大食人的进攻吧。”
炽俟头人轻哼一声,叶护狠狠地剜了炽俟一眼。
“自那以后,河中地区就成了突骑施的势力范围。只是自打苏禄可汗背叛朝廷被杀后,突骑施内部黄黑二姓攻伐不已,对在旁虎视眈眈的大食人再不能实施雷霆一击,以至于河中地区糜烂而不能自救。”
岑参侃侃而谈,大帐内的头人听得不断点头。对于一直对南下兴趣颇高的葛逻禄人来说,碎叶沙漠以南的形势始终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只是他们自忖自己的力量远没有到达可以与目下一盘散沙的突骑施人一战而定的实力。
更何况近几年卷土重来的大食人更不是葛逻禄人可以撼动的庞然大物。借助外力便成了葛逻禄人的选择。
选谁呢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