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前,文武群臣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喧闹之声不亚于城楼下看首级示众的百姓。
“魏都尉,你可终于回来了,魏将军没和你一起吗?”
“楚先生,娄郡现在状况如何啊,杀了少余不会激生民变吧?”
“归主簿,郡库的钱粮还能支撑多久啊?这个冬天比往年都冷啊。”
群臣们一拥而上的迎了过来。
“你们怎么不进去?”
楚守朴问为首的一个文臣。
“王上不让我们进去啊,现下里面只有他和周相两人,说是有大事要商议,叫我们在此等候。”
文臣茫然的指了指议事厅门口肃立的执戟卫士。
楚守朴点点头,走上前去让其中一名卫士通禀,片刻之后,卫士回报说王上请他们四人进去,四人里包括了张永三。
议事厅中,少不凡正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很是不好,周彦坐在一旁,眯着眼睛读几张巴掌大的纸条。
“你们来的正好,昨晚罗都护从少庆身上搜出的蜡丸密信。”
少不凡指着上首的案几,那上面放着几颗剖开的蜡丸。
“魏都尉,你要汇报的事情先暂缓片刻,这些密信干系甚大,你们都需听听。”
少不凡语气烦躁不安,张永三和归心定扶着魏瑾到一旁坐下,楚守朴走去和周彦一起研究那些纸条。
“同兴元年十月,斗郡王亲征壁郡,夺取三县,月底,东方兽神青龙及角木蛟、亢金龙二灵兽突袭青龙州角亢二郡,损毁屯田及粮仓。”
“同兴元年十一月,角亢两郡屯田兵五万三千人冻饿而死,余者两万余人撤回壁郡。”
“同兴元年十二月,青龙州七凶兽西向袭扰壁郡各县,少伯卿请求朝廷出兵援助,送儿子少英入帝都为质,斗郡王派兵十万进驻壁郡。”
“最后这一封,是少庆给少季卿的回信,约定开春冰消雪融之时起事,少季卿派大军进攻娄郡防线的正面,少余引自己的兵马和少季卿的偏师穿越密林绕道后方夹攻。”
楚守朴读完纸条,脸上阴云密布,自十月开始,壁郡一直对名义上的同盟奎郡封锁消息,派出的斥候也都是有去无回,没想到竟生出了这样大的变故,壁郡若是倒向了少季卿,奎郡就真的是危在旦夕了。
“嗯,这就是为什么少庆会反了,少季卿高明,只秘密传递了几封军政报告,就吓得他魂飞魄散了。”
周彦喃喃自语,张永三望着沉默的魏瑾,心中顿感后怕,若不是地鼠帮偷偷跑去打猎偶然救了他,这一场祸事转眼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天下,就剩少季卿和我们两家了,不知王上作何打算?”
楚守朴手里攥着纸条,浑身如弓弦一般紧绷,张永三从未见他站的如此笔直。
“先下手为强,我们如今手中五万强兵几无损耗,娄郡的郡兵和胡邦昌手下的降兵又有三万,我亲自统率北上,越过昴郡,直捣他的斗郡老巢。”
少不凡双拳的骨节捏的暴响,西边的娄郡和北边的斗郡之间只隔着一个幅员辽阔的昴郡,昴郡多平原坦途,利于奎郡骑兵和重甲步兵作战,若是少不凡决心倾国远征,一路打到斗郡与少季卿的主力决战也并非梦呓。
“王上,不可。”
魏瑾撑着厅内的柱子挣扎站起,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鲜血浸透的信封。
“又是信?”
少不凡有些不耐烦,他已许久未从书信里得到任何佳音了。
归心定上前扶着魏瑾,张永三接信呈给少不凡。
“奎郡王殿亲启,大参平西将军魏琚。”
信封上的血迹未能遮盖笔走龙蛇的这几个字,张永三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这是一封明信,未做任何保密,而且信上的署名并非“臣魏琚”而是直书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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