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也翻不了天,于是小队长不经意的挪了一下,那人见状,忙在小队长身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吃了一口马肉,看似不在意的随便和小队长聊了起来。
不多时,那人便感叹道:“唉,其实吾等亦是被董卓所逼迫,如今曹公来了,好日子也就来了,吾早年间,家中已经无有亲人,饿的饿死了,女人被抢了去,儿郎被屠杀,到得如今,却也成了阶下囚,只怕活不过明日了。”
“这位兄弟,既然你也想活,何不好好表现,求曹公宽恕,从此洗心革面,做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小队长改了称呼,和那人倒是亲近了些许。
“难呐,我西凉军多是羌氐,曹公如何容得下吾等。”那人将剩下的粥一口喝干,叹气道。
“其实……唉……”小队长欲言又止。
“兄弟,汝有话便说,吾等将死之人,亦是知道了也无有什么用处。”
“其实曹公也犹豫,白日间手下谋士也意见不同,郭祭酒建议不留活口,不过钟将军却不同意,各说各有礼,所以曹公一时间也没有决断。”
“那吾等……”
“其实也是没有生的希望,吾问你,那徐荣将军如何?”
“徐将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待吾等也不差,只是奈何被李郭二人压制。”
“若是尔等能恳求那徐荣归顺曹公,而后尔等相互监督,若有谁想反叛,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尔等皆要发现便处置,否则只怕会被连坐……”
“这……兄弟如何得知?”
“不是吾如何得知,而是吾想,也只有此能救尔等性命,否则曹公时常最是听郭祭酒的话,尔等便死定了。”小队长说出利害,“明日尔等便去求那徐荣,同是兄弟日久,在他也不会如此不顾情分。”
“还有,白日间那使大斧者,何人?”
“噢,那人是徐晃徐公明,乃是徐荣将军族弟,吾听闻早年间天下大灾,徐荣将军领了家人自东莱漂洋过海,去了辽东。后因能力出众,被董卓征辟……”
“好了,吾等的任务已经完成,这就要回去了,汝似在这降兵中有些威望,且听清了,饭食用完,这陶碗要归于车上框子里,明日一早,自有军士前来收回,切不可有所损坏,否则后果自负。”小队长抹了抹嘴角,站了起来,领着手下军士行出降兵营地。
领着典韦等亲卫巡视了一番营地,确认军士们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后,曹操便想去看看曹休。
日间一场大战,手下兵士无人死亡,但是冲营后解决杨奉韩暹亲卫时有几人负伤。
一顶洁白的营帐前,曹休的两名亲卫站立侍卫着,见主公到来,二人忙想出声行礼,曹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后,二人微微一揖。
轻轻扯开帐篷门上的挂布,行了进去,典韦如影随形。
夏侯惇也在帐内,二人多年的交情,随便一举一动都知道对方心思。“文烈刚睡下不久。”夏侯惇轻轻出声。
脚步轻移,曹操行了过去,坐在了曹休床榻前的木櫈上。
帐中静寂,烛火轻轻跳动着,印衬在曹休苍白的脸上。
“啊!鬼……鬼……无头……无头,子丹哥哥救吾……伯仁哥哥……叔父……救吾……”曹休梦呓着。
曹操轻轻一挥手,夏侯惇连忙去挑了挑灯芯,帐中光线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啊!”曹休轻呼出声,突然睁开眼睛,眼中有一股恐惧,曹操连忙一手抓住曹休的手,一手轻按其左肩,轻声道:“文烈莫怕,叔父在此,我在,莫怕。”
“叔父……”曹休缓下来些许,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
“文烈,你看,夏侯叔父亦是在此,还有典韦。”曹操轻抚曹休的肩膀。
“文烈,莫要慌张,你夏侯叔父在此,无人能伤得了你。”夏侯惇亦是出声。
这孩子……才十四岁啊……第一次征战杀人,可不要留下什么阴影才好。
“小将军勿惊慌,典韦在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典韦声音不大,不过他白日间的形象倒是让曹休镇静了不少。
迷蒙中曹休又沉沉睡去。曹操轻轻给他盖了盖被子,呆了近半个时辰,见无异样,便领了二将行出营帐,吩咐了曹休亲卫后,回了大帐。
战场是残酷的,小小年纪,却随大军出征,唉!缓过这第一次就好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徐荣徐晃皆是醒了过来。
昨夜侍卫已经打探清楚,这使大斧者正是徐晃。
侍卫绑着二人,带到大营帅帐,里面传出争吵声。
“这四千西凉降兵必须杀,否则日后后患无穷。与其留下祸根,不如趁早解决。”
“郭奉孝,这四千人,不是四人,万万杀不得,主公,某愿担保,让某来教化他们,绝不会出现叛乱。”
“……”
大营场地上,西凉降兵被一路带了过来,曹军两边数十个刀斧手,上万军士,严阵以待。
降兵们哭爹喊娘,望见徐荣后,尽皆跪伏,“徐将军,救救吾等吧……救救吾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