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什么时候性子不好了。”白蒹葭撇了撇嘴。
“好,好,我们白蒹葭最淑女了。”
白蒹葭害羞地转过了身。
“对了,阿古提那小子你们帮忙安顿下。他的身世特殊,要避免引起人们的注意。”
“放心吧。我们去青海找个偏僻的地方,保证人迹罕至。”连霄汉很快给出了自己的方案。可是,白鹭飞却摇了摇头,像是对他的提议并不满意。
“他在新疆都被人找到了,放青海去能有什么区别?”
“这……”连霄汉发现自己的方案确实有漏洞。
“他就住在济南府,你帮他在西市里面盘个店铺,就打些铁锅这类的东西。”
“济南府也是有数的大城市,西市更是人来人往,这么安排……”连霄汉不明白白鹭飞的用意。
“大隐隐于市,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谁会去怀疑一个闹市中的小铁匠呢?”
“哦。”连霄汉恍然大悟。
“对了,还得派人跑一趟新疆胡杨村。阿古提那小子有个心上人叫迪赛丽,你让人问问她愿不愿来济南。若是愿意来,你辛苦一并安顿好。”
“找人没问题。可是,阿古提一个人不容易招人主义,要是一对外族夫妻是不是太过惹眼了?”连霄汉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是啊。我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没有了迪赛丽,阿古提肯定过不安稳,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了。”白鹭飞长叹一声。
“好的。大舅哥放心,我会亲自去新疆把事情办妥的。”
“好啦,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这就走了。”
交待完了一切,白鹭飞想多说点煽情的话,可想来想去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白蒹葭和连霄汉夫妇追出大门,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哥,有空常回家来看看啊。”
听到“常回家看看”五个字,白鹭飞感觉心头一热,眼泪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他赶紧转过身,挥了挥手,生怕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这一刻,白鹭飞突然明白昨晚在白蒹葭婚礼上自己那种怅然若失感觉的由来。离开白家这些年来,其他人是死是活、是好是换对他而言都于己无关,只有白蒹葭是他在白家仅存的牵挂。如今妹妹嫁了人,白家与自己关联的最后一条纽带就断了,白家自从以后和他彻底没了关联,曾经长大的地方也许再也不是他的家了。有人说“想要快乐的流浪,就一定要有个能够回得去的地方”。可是过了今天,他白鹭飞也许就真的要做孤家寡人了。
孤家寡人的滋味自然不那么好受,白鹭飞一路上只能用狂奔来缓解心里的压抑。为了避免惊世骇俗,白鹭飞刻意避开了官道,在群山之间无所顾忌地施展轻功,任凭烈烈雄风吹起自己的衣衫,任凭黄豆大的雨点拍打自己的脸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种纵横天地、无惧风暴的自由感觉让白鹭飞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他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
“霍嚓”。一道闪电劈开了天地,也劈开了白鹭飞惆怅的思绪。他抽出离别刃,迎着电闪雷鸣狂放地挥舞,他像酒劲正酣的书法家以刀为笔,以天地为纸,将白家契阔刀法的刀意浓墨重彩地晕染开去。
“那会还没习武,看到别人飞檐走壁的样子就羡慕的不行。”
当刀意尽数挥洒侯,白鹭飞回忆着儿时往事,突然发现当初自己修行的初衷不仅仅有年弱多病,更重要的也许还是心存一份对自由的向往。
“我是孤独的,我是自由的,我就是自己的帝王”,后世有位名叫康德的哲人道出了孤独与自由之间不可分割的关联。白鹭飞总结不出如此饱含哲理的名言,但白鹭飞做过生意,明白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所有值得追求的事物都需要追求者付出相应的对价,何况是最为珍贵的自由,人们无法坐拥一切,所能做的不过是取舍而已。白鹭飞如此,帝王将相如此,乞丐窃贼如此,天下苍生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