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皇长子长安在一群大臣的簇拥下出现在皇宫文星殿前。等候在那里的国师走上前去,对长安交说了几句什么,长安没有说话,等到国师说完,才迟钝地点了点头。国师又安慰了他几句,望着聚集在殿前的王公大臣们,对宰相严令权说道:“你选几个沉稳持重的大臣,随我和长安皇子进去面圣,其他的人让他们回去吧。”
严令权犹豫道:“大家聚集在此,也都是想表明一番心意,是否让他们进去见一眼陛下,也让陛下心中有个安慰?”
国师摇了摇头:“二殿下遭遇不测,陛下现在一定悲痛欲绝,还是不要让这么多人进去的好。我们做臣子的,还是要体恤陛下。”
不一会儿,宫里跑出来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地向国师跑来,国师认得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赶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你不在陛下身边守着,怎么跑出来了?陛下现在如何?”
“回禀国师大人,陛下,陛下他......”
“陛下怎么了?”
“陛下听到二殿下遇难的消息,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什么?”国师听了心里一惊,一把推开侍卫,拉上长安立刻向宫内走去。两人走的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只见皇帝倒在床榻上不省人事,两个太医手忙脚乱地给皇帝用着什么草药,宫女侍卫们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乱窜。见国师和长安到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他们身上。国师上前给皇帝把了脉,长安急切地问道:“父皇他怎么样了?”
“急火攻心,脉象还不算太坏,”国师说着,用手掌抵住皇帝的背部,将内力缓缓注入皇帝体内。国师身为天下九族法力之尊,内力之精纯天下无出其右者,在他内力的注入下,皇帝慢慢醒了过来。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如今这多事之秋,你要是再有个变数......我们王族可怎么好啊。”国师见皇帝醒来,便撤去掌力,扶他在床上半躺着。
皇帝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他向长安招了招手。
“父皇......”长安握着皇帝的手,自己强忍着悲痛,试图安慰皇帝几句,张了几次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听到宫里的钟声响了,文武百官们都来了吗?”皇帝把脸偏向国师。
“文武百官都在大殿前等候,我担心他们这样聚集会吵到陛下休息,擅自做主让他们先回去了。”
皇帝摇了摇头道:“派侍卫,召集所有大臣和王公贵胄,半个时辰后到正殿议事!”
“陛下,你的身体此刻十分虚弱,你需要静心休息,现在天色渐晚了,还是等到明日朝堂上再说吧。”
“不!”皇帝摇了摇头:“立刻召集所有在朝官员,到皇宫正殿议事。”不等国师回答,皇帝环顾左右,又问了一句:“永安呢?他怎么没来?他也长大了,这么还是这么不知轻重?!”
-----------------------------------------------------------------------------------
其实今天的永安,比谁来的都早,倒不是因为他提前得到了消息。而是因为今天正巧也是他的母难之日,一大早,他就起床换上一身整洁大方的衣服,将前几日就准备好的礼物带上,来到皇后宫中来见母亲。到了下午,永安正想着怎么离开时,忽然听到了宫中铜钟敲响的声音,皇后听了一惊,还以为是皇帝除了什么三长两短,忙命人前去打听,这才知道,二皇子良安在边关受到巫戎族袭击,摔下了悬崖,宫中的丧钟就是为良安而响的。
得到消息的永安连忙赶到皇城的大殿前。站在一处楼阁上,他清楚地看到下面聚集的数百名王公大臣,不远处的路上,陆续还有人不断赶来。国师站在一群朝臣们中间,显得愈发威严。永安走下台阶,正向国师的方向走去,本想着和国师一起去见皇帝,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放弃了这一想法:皇长子长安到来之后,国师没有再等待任何人片刻时间,便直接带着长安走进了皇帝的寝宫。
永安愣愣地站在台阶上,不知道是转身回去,还是该下去和大臣们在一起,显然,在国师心目中,现在的王族只有长安一个人是真正的皇子,而他依然只是无足轻重。心中的落寞冲淡了兄长过世的悲伤,永安静静地望着长安和国师远去的背影,依稀可见长安的脚步有些蹒跚。
良安在的时候,长安觉得很满意,如今良安走了,长安自然觉得很痛苦,很孤独。
但是无论良安是否在,永安永远都是这样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