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肩上,是阿仁。
“看来某猜对了,”他不仅没有怯色,反而很是高兴的样子,扫视了所有人一眼,“一个故黎国世子,一个故黎国将军之子,旁边的都算是跟随者吧,你们是打算起义了。”
阿仁把手中的剑紧了紧,几乎贴上他的皮肤。
“李营商,只怕你也并非来做买卖或是送美玉这么简单吧,”我也毫不示弱,“一个大国巨商,如此低调行事,岂不十分可疑吗?若亡命于荒野,既是可惜,也是无奈。”
他突然笑起来,我看着他,也有种想笑的冲动。
你说我们是谋乱的人,以为掌握着主动权,我也怀疑你的目的,且刚刚你并未说出我们的身份,显然对我们并不存恶意,再说了,现在在荒野之中,你一个商人,我们有五个习武之人,若是怕你威胁我们,大可砍杀了你,弃尸于野,谁人知你,就算你天下豪商,能怎么样?到时我们仍举我们的义,你就留在这儿慢慢腐化吧。
我抬起剑来,指向李义,李义只是笑,没说一句话。
我一剑挥去,弹开阿仁的剑,也笑起来:“李义,现在我也算是救你一命了。”然后我们所有人都笑起来,小石头看了看我们,也傻兮兮地笑起来。
我们七人又重新坐下,小石头还是要坐在我身边,虽然距我们上次坐下不过半个时辰,但彼此之间的话却可以说开了。
“某是商人,所以以利为先,此次入蒋,确实如你所说,买卖或是送美玉只是一个由头,”李义开门见山地说道,“某真正的目的,是投资,此番入黎都,是安丹侯密信我,言对蒋君之忧,他已有叛蒋之意了,他管辖旧黎地,兵马不缺,又是侯爵,颇有声望,拥黎地自治,完全可能。”
“某来黎都,正是与他密议,琦榭居做他背后的钱粮支持,商人嘛,生意做得越广越好,何况某与棠阙是朋友呢,”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某精简人员,世家公子的亲信不能随行,以免走漏风声,琦榭居的养士也不好用,说是养士,其中多少是世家子弟派进琦榭居的打探,最后某选了跟随某多年的仆从,一来仆从地位低下,但觉不对,即可杀之,对外说个盗窃主家之物或是损毁主家之物的由头即可,二来仆从不能跟随左右,少了些后顾之忧;只是没料到遇到匪盗,差点命丧于黎。”他说的很是轻松,杀仆从的事像是常有,但当日在匪盗手中救下他时,他的眼泪鼻涕乱流,真难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他这话说的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却也可以说得过去,只是我心中总有种感觉,觉得他没有这么简单。
他从火堆边站起,拿着一罐酒走过来,在我和小石头的侧后坐下,举着酒,硬是要让小石头喝,小石头则不喝,说小孩子不喝酒。我感到有手指擦过我的后背,写了两个字―详谈。李义无趣,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坐下。
很快他手里的酒就喝光了,问我们是否要再饮,阿仁几人都不愿再饮,担心误事,我受了李义的指示,便说我想再饮一罐,跟着他向马车走去。
“世子,某接下来说的话你定要仔细听清,”李义走到马车边,与火堆足够远了,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快速说道,同时手里翻出毯子,默数了下数量,又以常态说话,“黎世子酒量比黎将军好啊。”我则哈哈哈干笑几声。
“棠阙之事,实为某编,以掩人耳目,”李义又以同样的方式说话,一手抱起毯子,一手拿起一罐酒来,“说真的,阿天,有没有兴趣接受某的资援,只是到时候要……”
“不用了,李义,”我一手拿起一罐酒来,另一手从他的库存里翻出些牛肉来,同时打断他的话,实际上是心动的,但还是故意刺他一下,“黎国内事,不烦外人,但还是多谢。”
“要小心郗迟,此人实是息令,,”他这话惊我一大跳,息令我知道,师父说过他是开城而降,致使兄长自刎寝宫的人,而郗迟就在火堆边,“罢了,好心不用,不与你言了。”
“息令其人,阴险狡诈,乃息国亡国之根,”低声说完之后,他拿着酒和毯子边向火堆走边大喊,“夜晚天寒,我给你们拿了毯子。”我则拿着牛肉和酒慢慢走在后面。
郗迟是息令,这真是出人意料,他不是怒杀校尉的人吗,曾经聚众山林,后来被剿隐居,现在则联黎复息,跟着我们入黎;李义与他之前互不相识,怎么会认为他是息令,而他本身是没有理由扯谎的。那么,郗迟到底是否就是息令呢,如果是,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不是,李义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