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说完又伸出手来。
陈猛照着呆头伸出来的手就是一筷子:“先去洗脸,油条多着呢,管够。”
呆头见拿不到油条,只好去院落里把脸洗完。
然后才走到方桌边桌下。拿起边上的筷子夹起一根金黄的油条,几乎是两口一根,很快就吃了好几根。
呆头端起碗里的鸡汤,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好香啊。”
奶奶手里端着一盘油条走了出来:“多吃点,吃不完的等下带在路上吃。”
“谢谢奶奶,”呆头说道。
吃完早餐,奶奶将没动过的整只鸡用油纸包好,外面套了个塑料袋递到陈猛手上:
“这个你带回学校去和呆头吃。”
陈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奶奶,这个留着你在家吃。”
陈猛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奶奶牙不好,啃不动了。”奶奶笑道。
油纸包着的鸡,散发出一股葱花香味。
这是奶奶特意在上面洒了葱花,她知道陈猛从小就喜欢葱花这东西。
呆头的父亲已经把桑塔拉开到离陈猛家几十米远的地方,他扯开嗓子喊道:“陈猛,呆头,该走了。”
陈猛听见呆头爸爸的叫喊声,就背着书包和呆头走了出去,他一手还提着油纸包的鸡。
上了车,陈猛从车窗里看见奶奶站在自家的院落里,那只大黄狗蹲在她的身边。
汽车开始远去,奶奶的身影也逐渐在陈猛眼里变小,在转角消失不见。
直到看不见奶奶,陈猛才在后座上坐好。
他发现呆头的爸爸今天穿着西装,似乎还打了领带,但是在后面看不大清楚。
车厢里飘着浓郁的香水味道。
这味道连续使陈猛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感到鼻子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鼻子,在里面给他搔痒痒。
从车窗里看见逐渐后退的庄家和低矮的房子,汽车在路上一颠一簸。
陈猛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赶紧叫呆头父亲停车,打开车门蹲在路边狂吐起来。
呆头递给陈猛几张纸巾:“你这身体看上去很壮实,怎么就经不住折腾?”
陈猛接过纸巾没好气地道:“你爸爸是去跟情人幽会吗?车上的香水味这么浓。”
“瞎说,他是去城里办正经事。”呆头有些恼怒地道。
“办正经事还在身上喷香水?”
“这是潮流,爸爸说的。”
呆头其实也不相信父亲是去城里办正经事,但他没在父亲身上发现什么端倪。再说他也不想发现什么端倪。
陈猛吐完重新上了车。
很快汽车就开到苍木镇上。车轮卷起尘土,路面上顿时灰尘满天飞。
陈猛在车里突然看见林一飞正站在路边。他想起昨天和林一飞的约定,于是忙叫呆头的父亲把车停下。
他对呆头父亲说道:“我昨天跟林一飞说了,要一起回学校。”
呆头父亲隔着车窗看着站在路上的林一飞:“叫你同学上来,反正车上的座位也空着。”
陈猛摇摇头:“呆头跟你一起走吧,我想林一飞也不好意思搭便车。”
呆头父亲见陈猛固执,就不再强求。
陈猛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呆头想跟陈猛一起坐大巴,被他父亲呵斥住了,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
林一飞看见陈猛从桑塔拉里下来,忙向他招手。
陈猛走了过去,林一飞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车上谁啊?”
“呆头和他爸爸,”陈猛说道。
“原来呆头家有车啊,”林一飞羡慕地说道。
陈猛对林一飞的话表示嗤之以鼻,他瞪了林一飞一眼:“走吧,等下赶不上大巴了。”
很快他们到了停大巴车的地方,车里已经稀稀落落坐了好几个人。
陈猛和林一飞走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巴里充斥着汽油和各种零食的味道,陈猛不由得捂住鼻子,他转头看向窗外。
他听见又有几个人上了车,但他并没有转身去看。
一会儿后大巴车发动了,整个车身微微震颤着。
陈猛靠在包了一层广告布的靠背上,他闭上眼睛,耳里传来几个男子粗暴的说话声,听上去非常刺耳。
就在这粗暴的说话声中,陈猛感到一阵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