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过来坐在奶奶旁边,挥挥手道:“要是一哄就能好还算啥疑难杂症啊?顺其自然吧。”
爷爷说着,却拍了拍奶奶弓着的背,指着窗台上奶奶种着的兰花大声的喊着道:“诶,你看你养的花,往年这时候早开花了,今年还没动静呢。你快抬眼瞧瞧,怎么回事?是不是死了?”
看着爷爷的动作,四个人偷偷的互相使眼色,挪揄的看向爷爷。
什么叫口不对心?表现的也太典型了吧。
爷爷的话半天没引起奶奶任何的反馈,可他不放弃,又一盆盆的指着,大声喊着,吓唬着奶奶,她最喜欢的那些花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了,这个枯了,那个叶子掉没了,这盆长了虫子了,那盆水浇多了长毛了。
幸好阳台够大,花都多,不然还没花给爷爷“找麻烦”了呢。
可再多也有说完的时候,最后一盆还是被点到了。这最后一盆,总在水盆里的可不是什么花,而是一排排的蒜苗。
特别好养活,基本没毛病,张洽洽开始替爷爷犯愁和遗憾了,因为说到此时,奶奶仍然毫无反应,而爷爷也快词穷了。
可爷爷却反而更兴奋了起来,他连拍了奶奶好几下,跟奶奶道:“你快看,你种的蒜苗都长出来啦。昨晚你睡得早不知道,可招笑了。晚上临睡觉道时候啊,老二家媳妇儿要把这蒜苗拿出去换水。
她估计也是困迷瞪了,走到时候沙发的时候被拖鞋绊了一下,这手那么一歪啊,一盆子蒜苗水兜头都浇躺沙发上睡着了的小健脸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那水啊还有一半顺着淌他嘴里了,哈哈哈~”
爷爷自己笑得直咳嗽,张洽洽却快要听哭了。
她爷爷从来就是个脾气暴躁,不苟言笑的小老头,是厂子里出了名的一点就着。
小时候听她奶奶跟她说起过,她爷爷的爷爷原来是个马贼,还是一个挺有势力的马贼。
爷爷很小的时候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少爷,即使后来家道中落,闯关东来到了东北,即使家底儿都掏空了,可养成的习惯,对爷爷的照顾却仍按照少爷标准来的。
这也铸就了爷爷这辈子都放不下的架子,都端着的脾气和说一不二的高姿态。
可端了一辈子的爷爷,今天为了哄奶奶,居然讲起了笑话,还把自己乐得毫无形象了。这样张洽洽非常难过。
“你轻点咳嗽。”
张洽洽猛然抬起头,震惊无比的看过去,是真的,她没听错,那句常能听见的话是奶奶说的。
她小心翼翼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奶奶,确定她此时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老婆子,咱们回家啦。”
相比几个孙子孙女的激动,爷爷却很平静很平和,仿佛奶奶一直是清醒的一般。
他握着奶奶的手,拍了拍,对几个孙子孙女吩咐道:“给你们奶奶拜个年,就都出去放炮仗去吧。”
这是爷爷有话要和奶奶说呢,张洽洽悄悄擦掉了眼泪,排在哥哥们的后面,给奶奶拜了年,然后乖乖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