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长五尺又五寸,
面开桃花复桃春。
鬓眉弯弯扶乌发,
臻畀挺挺下绛唇。
琼花玉耳匀称脸,
丹凤双眼隐星辰。
羊脂锁骨衬粉颈,
平直削肩柔膊嫩。
倩影悠悠裳怀香,
莲步稳稳袜生尘。
沉鱼落雁世人赞,
茂公爱女谁曾闻?
其性也:
尚雅崇高,不安安逸,胸怀广阔,志向高远;明曲折、辨是非;喜读书、善作文;茂嘉尝叹其曰:“吾儿若是男儿身,必能光大门楣,照耀先祖!惜是女儿身也!”其亦言:“己胜世间男儿多矣!”自赐其字曰:凰桐;其亦不喜静于闺阁之中,多女扮男装游于市间,父茂嘉因溺爱其,竟也不管。
率臣有诗叹曰:
女儿之身儿郎志,
不好女红好书琴。
笑看世间俗尘事,
睨视群芳凤凰吟。
年方十三,便以文才美貌闻于缨簪之家、官宦之门,求亲者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然其自视甚高,求亲者多难入其眼,不合其意。
时年仁宗天圣五年夏七月初五也,其父茂嘉因新旧党派之争,见馋于上,上命刑部及临示有司查之,身陷囹圄;因其宗祖旧功赫赫,乃太祖亲封之国公,故而郡公府钱粮供给,仍然未断;况其乃皇亲国戚,府外良田置业,日营巨利——故其虽被查,仍未革职褫封,家中一切,仍然如常;柳依得知其父之事后,心中闷闷不乐,无处释怀,遂唤左右轻装淡扮,懒画男妆,于东京城中四处闲走,漫无目的。
及至洁园巷,见一人正坐于青石之上,手握《中庸》,低头畅读,其声朗朗,如若无人;其身后挂一白布,上写四大字:“测字算命”,身前铺一白布,布上画一太极,太极之左有薄黄纸数张,读书之人年未弱冠,生得相貌堂堂,俊彩异常——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梅铭是也!
诸位看官不禁会问:“那梅铭自小便志读圣贤之书,不效三教九流,何至如此?”莫急,且听率臣慢慢道来:
且说那梅铭亦是聪慧之人,偶有一天,寻思道:“常听人闻:求取功名,非尽读书,也赖贵人相助,想我现在生于末流,父兄皆是市井助教,谁能知我之才?若得贵人相助,我亦得其便,莫不如于闹市勤读圣贤之书,使人知我好学之名,如遇知己,更是我幸,如遇达官贵人问之,我便以才学感之,亦是美事;昔时有姜太公渭河直钩钓鱼而遇文王,未免言过其实,我效其事之意,不效其事之行。”遂于闹市行此之举。
那柳依看静修如此之景,遂踏步向前,笑道:“可笑!可笑!口读圣贤孔孟之书,而行助教末流之举。”
静修听之,遂抬头而望,见一佳人立于跟前,忙起身而道:“让小娘子见笑了,某本想寒窗苦读,但为生计之资,不得不为之耳;大千世界,知己难遇,茫茫人海,伯乐难求;某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柳依不似寻常女子,见静修之貌心虽美之,但若其口吐市井粗糠之言,亦不会和其言语,其听静修如此之说,反问道:“听你如此之说,你常读圣贤之书,欲取功名——莫非测字算命之说乃是虚言?那你为何立此布幌,欺言世人?”
静修笑道:“非也,某虽不才,然亦略通玄幻飘渺之学——故而为此之举;小娘子如若不信,可试赐一字。”
柳依听毕,即取纸墨,心中寻思道:“但愿父亲身体安康,阖家安康——莫不如写一‘康’字。”遂写书一字:‘康’,其字隽美,写毕,即道:“你若能解之,便是实学,如若不能,便是欺世盗名之徒,我虽女儿,却耻与你说话。”
静修先观其字,再观其左右之人,复观柳依,心中已然有数,念道只需如此如此便可。
正是:
欲使才学世人闻,
先向俗世市井寻。
佳人不称我小哥,
吾却淡然钓其心。
毕竟静修如何解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