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摆摆手道:“你别管她,这小娘皮凶得很。”
看着南灵衣清澈好奇的目光,这种事林启也不好多说,便道:“南姑娘你先看着她,我下去把船撑到岸边。”
“好。”
南灵衣看林启下了船楼,便在李蕴儿身旁坐下来。
“李姑娘,当年的事我也是参与其中的,本是不好多说。但,恕我说一句实话。”
她斟酌着,缓缓开口道:“李平松与李慕之,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这话不好听。但我是长在辽梁边境的,知道那些人过得有多惨,其中又有多少是因你父兄害的?若是重头再来,让我与无咎再选一次,也没办法放过你父兄。何况到最后,他也没牵连到你家中无辜之人。”
“李姑娘,你扪心自问,以你李家当时的情况,就算没有林启,你们就真的不会有东窗事发的那天?到时候株连九族,只会比现在惨一万倍。”
见李蕴儿只是咬着牙不说话,南灵衣又苦口婆心道:“你若要寻仇,只管来找我,但不要再去找他了……”
她劝了良久,便感到有些口渴,随手倒了一杯酒喝了,又道:“你若答应不再找他的麻烦,我给你把绳子解开吧?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舒服。”
李蕴儿哼了哼,长长地“嗯”了一声。
南灵衣颇有些高兴,又倒了一杯酒喝了。方才将酒壶置于桌上,伸手便去解李蕴儿身上的绳子……
水声轻轻响着。
船上的男子哼着歌。
“我们是海盗,凶猛的海盗……”
船篙在水中一撑,画舫又开始打转起来。
林启很是有些气恼。
他开始后悔今天没有多带点人手过来。
本来嘛,他最近查觉到南灵衣状态有些不对。
女子若是对自己有意,男子多少还是能查觉到的。
所以他今天只与南灵衣两个人来办这事,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谈一谈。
虽然这种事不太好开口,但总不好耽误了人家。
没想到李蕴儿也在。
若非如此,此时他就可以和南灵衣坐在船头,看着月亮,像朋友一样好好聊一聊,开导开导,让她学着放下。
可现在倒好,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撑船。
撑来撑去,船还在原地打转。
不对,好像离岸更远了。
林启一看,登时气急败坏,用力将船篙捅下去。
咔擦一声,船篙断作两截。
呆了片刻之后,林启反而笑了笑,颇为洒脱地拍了拍手。
人生便是如此,既然撑不住船,不如放手丢了篙,随波逐流,岂不快哉。
自己真是一个哲人。
一会便可以这样劝一劝南灵衣。
林启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往船楼走去。
才到船舱外,他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很奇怪的声音。
摇了摇头,他心想,这药劲也有些太大了。
好在自己把李蕴儿绑起来了。
如此想着,他随手推开门,踏步进去。
眼前的场景却有些难以形容。
林启揉了揉眼,又往前走了几句,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难道两个女人是——打起来了?
下一刻,李蕴儿伸手一拉,林启登时摔在地上。
李蕴儿往他身上一坐,扑了上来。
“我杀了你。”
她嘴里喊打喊杀着,手却在林启身上乱动起来,像一只奶凶奶凶的猫。
林启颇有些狼狈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才用一手成功捉住李蕴儿的双手,另一手便去探地上的布条。
“嘶”
李蕴儿将他的衣服咬开。
“南姑娘,快帮我一下……”
慌乱中,林启抬眼看去,见南灵衣居然在打坐。
“她在练内力?还是在运功疗伤?”
他忽然想到她分明说过她不会运功,打坐只是为了静心。
这种时候还静什么心。——林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下一刻,南灵衣睁开眼,看向林启。
那目光像一句诗。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四目相对,红霞上翻,林启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李蕴儿大概像是一只奶凶的猫,林启还是能够制得住她的的……但南灵衣,便像是一只漂亮的豹子。
猫和豹子,难得的通力合作起来……
“南姑娘,你听我说,既然撑不住船,不如放手丢了篙。随波逐流,岂不快哉?你我之间亦是如此。”——这一段话,林启在船舱外之时,便已然想好了要用来开导南灵衣。
但到了最后,他反而觉得,这段话似乎,是用来开解自己的……
河水静静流淌,画舫在河面上轻轻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