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长金贵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到了江北市人民医院急诊室。他和110民警了解完情况,又去和医生了解情况。
目前,卜振喜的妈妈由于过渡惊吓,昏了过去,休息一会即好。卜振喜初步诊断为大脑颅外出血,需立即手术,并且因失血过多,需立即输血。卜振喜妈妈的现任丈夫,可能颅内出血,需要立即输血并手术抢救。卜正金已经被公安局拘留。
金贵给王校长电话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校门口发生的打架事件。然后又给陈昱明打电话。他认为陈昱明作为卜振喜的班主任,这个时候,也应该来医院。
放下电话,陈昱明打车立即赶往江北市人民医院。陈昱明赶到医院时,卜振喜的妈妈已经清醒过来。她一个劲地哭喊着“振喜,都是妈妈害了你……振喜,都是妈妈害了你……”
陈昱明向保卫科长金贵了解了详细情况后,又向110民警询问卜正金的情况。
民警说:“这个卜老师的情况决定于医院里昏迷的这个男人的情况,按照医生说的那样,就算抢救过来,成为植物人或半身不遂的可能性极大,那么卜老师可就惨啦!”陈昱明很清楚故意伤害罪又致人重伤意味着什么。他的脸一阵一阵煞白。
陈昱明在医院里背着手焦急地走来走去。卜振喜的妈妈还在不停地哭喊“振喜,都是妈妈害了你……振喜,都是妈妈害了你……”。喊得人心烦意乱。
陈昱明对卜振喜的妈妈怒斥道:“喊什么喊,这里是医院,不是动物园!我们谁能听懂你的狗哭狼嚎!”
卜振喜的妈妈像没听见陈昱明说话一样,仍然哭喊着。陈昱明无奈,只能默默祈祷,保佑平安。
突然,医生跑出来说:“怎么这么巧。这两个人都是RH型血,现在必须到市血液中心紧急调血。”
陈昱明担心有什么闪失,拨通了吴倩的电话,请求吴倩帮忙给市血液中心打电话,务必确保按时顺利把血液调来。打完电话后,他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卜正金的妈妈看了足足三分钟。
陈昱明站在手术室外渐渐地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生一世,难得糊涂。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卜大哥为什么就咽不下这口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今天忍不下去了呢。现在可好,儿子生死未卜,自己被拘留,下一步还有可能要判刑。
陈昱明越想越替卜正金感到难过。而且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刚才医生说两个人怎么这么巧,都是RH型血时,他有一个不好的想法。卜正金是什么血型呢?不会这么巧,他们三个人都是RH血型吧?陈昱明越想越可怕。他想起了高中语文课本里的一无所有的“祥林嫂”。卜老师没了老婆,又没了自由,如果……万一……万一这卜振喜不是他的孩子……陈昱明不敢再想下去。
两个人的手术都非常成功,一周后,卜振喜出院。那个男人也奇迹般地躲避了植物人和半身不遂的厄运。但是卜正金还在被拘留。
吴倩帮忙找的一个律师出主意,这件事可以迂回解决。迂回解决的办法是:派出所进行纠纷调解,首先是卜振喜谅解那个男人,然后那个男人也谅解卜正金,他们之间可以互相经济赔偿,商量好数额后,三方写好书面证明材料。此事就可以了结,卜正金也就不必再被拘留。
事已至此,卜振喜的妈妈肯定不能来做调解工作,那样会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最后只能是陈昱明这个外人介入。
陈昱明展开他做心理工作的技能,做三个人的思想工作。卜振喜是个学生,没多大功夫,就被陈昱明说通。卜振喜妈妈的现任丈夫,被砸了一砖头,又砸了别人一砖头,两平,也答应了调解。只有卜正金,被拘留了一段日子,心里更加委屈和愤怒。宁愿自己蹲大牢,也要让那个男人跟着一起陪葬。最后,还是陈昱明天花乱坠地讲了勾结灭吴的故事,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才说服了卜正金。
事情调解后,卜振喜的妈妈再也没心思在江北开什么公司,她带着那个受伤的男人回北京去疗养。卜正金也从派出所回到家,但整日闷闷不乐,像断了翅膀的风筝,被大雨打湿羽毛的野鸡。
有一天,陈昱明在食堂遇到卜正金。陈昱明提议要请客到外面饭店去吃,哥俩好好喝几杯。
在辣天下的散台座位上,陈昱明把从超市里买来的一瓶二锅头打开,两个人喝到半醉的时候,陈昱明突然把话题转向了入职时候体检的事情,接着绕乎到血型的问题上来。最后他试探着问卜正金是什么血型。
卜正金的回答差点让陈昱明从椅子上摔下去。因为卜正金大声地回答,说自己是B型血……
陈昱明晚上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哥哥!我该怎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