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自小便是同段华年一同长大的,多年的玩伴虽为下人,但毕竟感情深重,惨遭如此毒手,叫他怎能不恨。至于是谁人做此,段华年心中已有了揣测。
揣测并没有持续太久,翌日上学之时,他孤身一人,李璞等人便围过来,挤眉弄眼,讥笑着打听着那小一的下落。段华年心中的揣测已坐实一二分。
先生放课后,学堂里依旧热闹非凡。李璞自然是最为喧闹的那一个,看来他又得了些什么新鲜玩意儿。
“璞哥璞哥,给我们瞧瞧嘛!”“啧啧啧不愧是璞哥!”
段华年寻着那些纨绔的声音望去,李璞站在桌子上,手里攒着一块帕子,那帕子上血污点点。
“告诉你们,这个是我花了大价钱,拍下了那窑子里未**的小俪,这可是那丫头的贴身帕子!”李璞倒也不觉得羞涩,在学堂之上讲出这些淫秽之语,那些个世家子弟,有的只觉得难堪,匆匆捂耳,逃了出去,还有的只觉得香艳,想叫那李璞再多多讲几句。
“璞哥!那,那血污是?”
“笨蛋玩意儿”李璞一跃而下,拍了拍提问那人的后脑“自然是初夜的处子血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继续问李璞那些闺房秘事。
段华年只觉空气稀薄,不能喘气,匆忙收拾了东西逃离。
那帕子,那帕子,那帕子。
段华年只觉得胸口几欲炸裂,那帕子是段母缝制,段母擅女红,那帕子上的幽兰是用少有的孔雀翎线缝制,普通风尘女子怎会有如此金贵的针线?
这帕子,段华年自幼贴身存放,不曾示人,唯独昨日小一受了伤,拿出来替小一擦拭伤痕的,随后便一直由小一随身带着,若非昨日小一半路回府被李璞所截杀,那帕子怎会到他的手上?
是李璞杀的。
段华年的脑中浮现这句话,身形有些摇晃,步履都不稳健了。
是他杀的。
滴答,滴答,滴答
闷雷突然轰隆作响,伴随豆大的雨滴,灰色乌云几乎要压到人的脸上。
段华年没有撑伞,就这样一步又一步的在街上走着。
他在责怪自己,似乎是责怪自己一时隐忍让小一丧了命,有似乎是狠李璞狗仗人势,他的脸上已然全是雨水--或许还有泪。
他开始质疑一直以来的家训,和一直以来的所学的圣人之书。仁义礼德,忍让退步,君子之道这些似乎在暴面前一文不值,好似以卵击石。父亲常说习武之家亦要有儒雅志气,但他似乎还是不能理解,与其说不能,不如说理解的太过。
忽然,雷声大作,一道紫金色的电光在天边划破厚重云层,照的段华年的面庞略显狰狞。
“仁义不可为,唯有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