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的剑鞘连同剑柄通体呈现一种奇特的蔚蓝色,凹凸有致的鞘身上,用行散的条纹,在上头刻绘了许许多多无意义的图案,但是也就是这些图案,在稍显阴暗的房间里,静静流转着湛蓝色光辉。
就当凌弘还在惊叹于刚刚怎么没有看见这柄武器的时候,剑柄上绑缚着的一缕残破的剑穗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串已经被火焰撩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同心结,带着无法挽回的黑红色烧焦,孤零零的剑柄上晃荡着,这凄惨的模样,和整把剑的大气,显得是那么异常的不相称,反观陈逍,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凌弘在看剑上的剑穗。
“都是过去的事。”陈逍捧起了同心结,又很快将它丢下,凌弘看的很清楚,就在刹那间,陈逍那傲气的眸间,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空余的温情,只是那股温情,已经得不到释放的对象。
“我得走了,凌弘少侠在此处一定要多加小心,儒家那帮人出手后,此城一定会陷入混乱,你带着一个姑娘,还要多加小心。”陈逍作了一个揖,仿佛凌弘此时才是这家铺子的主人。
凌弘点了点头,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且不说他并不想惹麻烦,说回来,霍菁瑶此时的状况,却也是经不起凌弘太多的折腾,人情可以以后再找机会报答,但是要是人没了,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凌弘目送着陈逍走出了店铺,虽然店铺内一片狼藉,可是却无一个人前来驻足围观,想必这附近定是有专人把守,从陈逍一出门便有一个便装男人上前询问这一点,便已经让凌弘猜到了一个大概,可是这一切显然并没有那么重要,当铺内归于寂静之时,凌弘倒吸了一口气,背过门外无限的光明,走入了阴暗的后堂。
如果只有自己孑然一身,那么凌弘为报人情随之去劫囚又如何?只是现在有了霍菁瑶,凌弘是万万不敢又太多引人注目的举动,现在的他,只想单纯的保护好这个可怜的少女。
赎罪?
何罪之有。
霍山不是自己所杀,甚至于霍山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霍菁瑶而死,该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父爱举动,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多年的相处,早已心灵相同。
但是就是有这种莫名对于霍菁瑶的愧疚,成为了让凌弘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的枷锁,也许真的是因为霍家人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吧,所以凌弘才那么的执着于霍菁瑶。
“爹……爹”
霍菁瑶无意识的念叨了一句,只见她歪了一下脑袋,一颗豆大的泪珠毫无预警的突然从眼角划过,滴落在头枕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凌弘几乎是细若蚊声的脱口而出,他傻傻的站在了霍菁瑶的床铺前,一时之间竟思绪沸腾,可是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于弱小了吧,如果当时能在强一点,强一点,哪怕是如今的三阶,也不至于落得一个需要让霍山霍菁瑶独自先行的结局,这样想来,霍山的死,与自己也是逃不过关系的。
变强,还需要变强,哪怕,不是为了自己。
凌弘摊开了手,一股温热的气息便由掌心升腾起,这便是所有修炼者体内能量基础——气,如果一个三阶以上修炼者没有了气,那么他即使徒手空有一身武技,武学上也再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建树,换言之,气便是支持修炼者别于普通人的特殊之处。
脚下的地面突然轻微的震动了几番,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在非常远的地方重重砸在了地上上,也是在与此同时,屋外细碎传来的百姓哀嚎也是越来越多,在凌弘三阶实力的听力前,似乎同时还听到了街边跑过了近百重甲兵身上的玄甲鳞片的相互摩擦声。
凌弘本想无视,可是越发不安的心悸感却是让他一点也无法平静下来,从远处辐射而来的圣阶气息让他时刻保持在了一种精神紧绷的状态,更重要的是,那气息,并不止一股,而是有三四股之多,相互冲撞着,发出了由远及近的刺耳音爆。
“就是这里了,白飞驿大人说了,这家药铺就是儒家据点,我们先把它翻个底朝天!”
屋外一声猖狞的叫喊,从屋外铿锵走进了不少重甲秦军,兽首覆面,屋内屋外足有百人之多,为首的几个,大刀在手,赤翎甲盔,一眼便注意到了后堂的稀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