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笑道:“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值多少钱。”
夏卿予调皮地勾唇一笑:“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沈大将军玉树临风一翩翩佳公子,温润如玉,文武双全,引得当今十公主不顾公主之尊倒追三年被拒仍锲而不舍。若是将你卖与她,恐怕不止一座城了。”夏卿予将从下人处听来的小道八卦当着他面说了出来。
沈煜闻言,沉默了半晌,不曾言语,好久才道:“爱情从来不是一厢情愿便可以的。”话说出口,自己也愣住了,看了一眼身旁灿若朝霞的夏卿予心里不由地疼痛起来,他说得是十公主可也戳痛了自己的心,他又何尝不是一厢情愿呢。
夏卿予见他神色有异,心知有些不对,随口笑道:“既然出来了,便只需开心即可。你看前面那卖花灯的摊子,他家的那盏小兔子花灯多可爱精致,给我买一盏可好?”
沈煜笑道:“好,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来。”
夏卿予便站在护城河边的柳树下远远地眺望着河道里来来往往的船只,这些船只极小,犹如一弯月亮似的,也叫月亮船,专门搭载一些散客或一些风雅人士。夏卿予看着河里热热闹闹的场景,不由地开心的笑开了,心道这地方真漂亮。
夏卿予不知道在河里的某一艘小画舫上有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的一颦一笑看得热泪盈眶,直欲从船上一跃而上抓住她。
南亦恒自见过兰坤宫密室里那些可怖的场景后近几日心情极度不好,即便是夜里也会被噩梦所惊醒,在噩梦里他总能看到他的予儿日日受尽折磨,浑身是血,眼神极度无助地看着他,揪得他的心直疼得要死掉一般。他不怕自己受苦就怕受苦的那个人是她,他恨极了自己的无能。
那日小狐狸没有找到她,南亦恒心下更加不安了,他不知道丽贵妃将她怎么样了,那洞里的孩童都是男子,而他的予儿却是唯一被她抓去的女子,他怕,这是他最怕的,怕得他不敢想,一想心就疼。
墨泽这几日心情也不甚好,见了南亦恒日日紧蹙着眉头,黑着一张冰块脸,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恐怖的气氛,害得整个翼王府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躲着他。连他的亲近护卫卫岚,林卫,萧铭洛,韩文毅都受不住他身上的低气压了,不得不把他这位据说是南亦恒最好的朋友死命拖来开解开解他们王爷,省得他们被冻死。
之所以是据说,墨泽蹙着眉头想,要真是最好的朋友他还会把他推到这般进退的境地,若是若澜知道和她洞房的人是他墨泽,还不恨死他了,说不准还会杀了他呢。
墨泽白日里开口约南亦恒夜里到画舫去喝酒,也不成想他会来,但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就应了。
等他应了,墨泽还呆呆地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不是自己听错了吧,转头去看萧铭洛韩文毅他们四人,只见他们四人也愕然呆住了,又抬头看看太阳是否是自西边出来的,得出一个结论看来是南亦恒脑子出了问题了。为着自身安危着想,墨泽思虑片刻,决定又邀了风流潇洒的五皇子南景烨来保驾护航。
有南景烨在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美女歌舞美酒,画舫中自是一片热闹的歌舞升平景象。
也怪不得南亦恒一见衡王南景烨进来,稍稍舒展开一些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墨泽见状,坏了,他邀错人了。
南亦恒倒没说什么,只是嫌吵闹,很快便拎了一壶酒站到船头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苦闷地喝起来。醉眼朦胧里他似乎看到了他的予儿,笑得依然是那么漂亮那么灿烂,虽然作了男装打扮但他一眼便认出她来了。
南亦恒心里一颤,心知自己醉了也不过是微醉,可予儿的笑颜如何竟是这般的清晰真切,用力摇了摇头,再看时是他的予儿:“予儿”,喊着就要往前去。
墨泽和南景烨听到他的喊声纷纷出来一看,不意竟看到他要往河里跳,两人大惊之下飞身快速拉住了他,一人一边架着他把他拖回了画舫里。但南亦恒一面和他们动起手来,一面怒道:“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予儿。”两人一听以为他是醉的得厉害了,更加要拦着他。
但他们却也不敢硬拦,因为那是冷如冰山的南亦恒,更兼此刻他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南亦恒摆脱了他们两个再出来时,来来回回地看遍了街市上的人,直欲望眼欲穿。可无论如何找也找不到予儿的身影了,一下气极伤极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整个人便倒在画舫的船板上了。
墨泽和南景烨见状,急忙赶上前来察看他的伤势,不由分说的塞了一粒保命药丸进他嘴里,然后将他扶回翼王府了。
夏卿予似乎听到河里有人在喊“予儿”,她直觉那个声音是在喊她,便仔细寻找起来但是也没看到任何人。
但那个声音却如魔咒般一直在她脑里回响着,缠缠绵绵地萦绕于心间,那一声“予儿”喊得极其深情也极其伤情,似乎是等了千年的爱的呼唤,始终留驻在她心底。
沈煜买了等回来后看见夏卿予神色怔怔地看着河里的船只,而眼神里透着浓郁的忧伤似是那日他遇见的跳崖的她一般。
沈煜心里一颤,急忙拉过她,用力拍着她的脸将她飘远的神思唤了回来。直到夏卿予回过神来,眼神慢慢恢复清明了,沈煜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夏卿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问道:“我怎么了?”沈煜笑着安慰道:“没什么,你只是累了而已。我们回去吧。给,这是你要的小白兔花灯,我给你买来了。”
夏卿予点点头,接过花灯,不知为何却也没有之前的那份兴奋了,默默地随着沈煜回了将军府,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