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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向晚依然处于浅定中,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晨起的内务是他每日很重要的活动,早已习惯的身体忽然两日未动,竟觉得每根骨头都在发痒,极为不适。
别说打坐七天获得宗门奖励,他连多一刻钟都懒得坐下去,巴不得赶紧起身舒络舒络筋骨。
只是担心三天时间未到,一旦睁眼,考核失败便前功尽弃。只好忍住冲动,清空大脑继续入定。
也正因这些不时出现的想法,导致身上的光忽明忽暗,很不稳定。有些原本还略微关注他的长老见此情形,都纷纷叹气摇头。
「本想着起居弟子里出了个不错的苗子,结果也是个心不定的小子。」
「是啊……可惜了。」
就在这时,一道梦幻的紫晶色光芒骤然亮起,冲得四周元气乱窜。
只见花落离的身上忽然出现一道光圈,如一个桃色蛋壳,将她严丝合缝地包裹其中。
「正定——」
「不愧是来自望族,天资果然非同一般,小小年纪居然就能做到正定,厉害啊!」长老方舟一拍手,喜出望外地道。
「好啊!真可算是出类拔萃!」看台上的澄浩也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此女一定要好好培养!紫晶元脉的顶级苗子,资质不在风儿之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能将她收作弟子,那老夫平身所学就后继有人了!」长老澄济眼含笑意,捋了捋胡子,加入讨论的阵营中。
听到这话,方舟斜了他一眼,嗤笑道:「济师兄想得倒美,花落离乃望族子弟,仙籍虽挂在本宗,但却和裴雪繁一般,只受课而不拜师!何况就你那点修为,也不怕埋没了人家!」
「你说什么!!!」听到他那最后一句话,澄济的暴脾气一下子又上了头。
「好了!都别说了!一百多岁的人还这么不分场合,是要让宗门弟子看笑话吗?」澄浩低声斥责,二人这才咬牙冷哼,相互撇过头去,不再搭理对方。
花落离正定之事,被宗门上下弟子足足讨论了一整夜,直至天亮仍有人津津乐道。
就连那些不重外在,更重修为的弟子,此刻也对她佩服不已。
仿佛一举一动皆能在宗门掀起一场风暴的魅力,花落离俨然成为了众人心目中不可撼动的对象。
……
历经三次月升日沉,噩梦般的三天期限终于结束。
场内依然盘坐并通过考核的起居弟子仅剩寥寥七人。
这场看似简单的考核,实际无比艰难。就连正式弟子中也有足足十一人在不满三日时,因睁眼或轻动手指被判考核失败。
宗门年度考核向来是起居弟子的屠宰场,何曾有正式弟子被淘汰过。
这前所未有的情况,让稳坐台上深谙内涵的诸位长老也纷纷皱起眉头,感叹考核严苛。
半天后,向晚终于成为了整个广场盘坐的人中,唯一一个起居弟子。他的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不止,但依然坚持着。
自从骨痒难耐后他就发现,只要什么都不想,任它难受,不适感反而会渐渐消失,就连灵力的消耗都会降低。
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虽然是浅定,却又不像浅定。
「这弟子居然能撑到现在,莫不是哪位长老座下的?怎么看着有些眼生……」有长老好奇道。
「不知道……不过是个起居弟子罢了……」
不仅是各位长老,宗门大部分弟子都开始议论纷纷,对他感到好奇。
随着第四天这个分水岭的到来,正式弟子们纷纷无法坚持,陆续睁开眼睛放弃考核。
圈内原本满满当当整整五百号人,如今余下者不足一成。
起居弟子和正式弟子本就是分开坐的。如今随着人数大量流失,向晚身边空出了一大片地方,这让他显得格外惹眼。
但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再有人与他争夺元气,吸纳的量大大提升,已足够维持他入定所需消耗。
一时间,负荷轻了不少。
「能坐多久就坐多久」,这是向晚对自己的要求。
所有声音左耳进右耳出,闭眼不观日月星辰,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时间。
为了不在三天内睁开眼,向晚能想到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坚持,直到自己支撑不住。
第五天,所有考核弟子相加已不足十人。
向晚成功地成为了自己想象之中,人群里闪闪发光的那位。
起居弟子连坐五天,这打破了众人一贯「差劲」的印象,很难不引人注目!话题议论度甚至高过了花落离,风头一时无二,跃居众弟子之首。
只有结束考核的正式弟子深知枯坐之艰难,纷纷感慨万千,直道此子生猛无比!
甚至有弟子开始以他何时结束考核开了多个赌盘,投注者甚众。
最热闹的盘口当属谁能摘得桂冠,毋庸置疑,花落离自然赔率最低。
丁院的那群弟子则集体掏出平日里省吃俭用存下的微薄家当押了向晚,恨不得摇旗呐喊助威。
「卖了麦子买笼屉,不蒸馒头争口气,粗衣党永不服输!」
沉默的向晚若知道这一切,定然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丁院象征,粗衣的旗帜!
热闹一直持续到第六天。
就在多数人笃定向晚必然在今日结束考核之时,场中忽而腾起的一道柔光使众人再一次沸腾起来。
两个呼吸后,光芒缓缓汇聚形成一个薄薄的灵力圈。
这是属于向晚的蛋壳。
他——
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