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从锦匣中,取出了宫陵的建造图。
这锦匣的呈五方形,用千年玄铁铸成,又采用上古的墨家机关道,看押能工巧匠,炼制成独一无二的机关,钥匙一共有三把。
一把存于三公,一把放在殷帝的身上,一把存档在户部。
三把钥匙同时开启,匣子才能打开。
倘若强行开启……
锦匣便会和里头的图纸,一同焚毁!
而此时,另外代表皇权的钥匙,便放在邶安王的身上。
“轰隆隆……”
开匣,寻道,探路,落棺。
一气呵成!
待棺椁落葬后……
不知道为何,殷墨的心中,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瞥过一眼殷夙。
“你可否满意?”
“我实在想不通,当初那般高傲的你,怎会甘心去给他卖命?!”
殷夙冷面不语。
好一会儿后,他的嘴唇才缓缓翕动,吐出来了两句话。
“人各有志,我没害你。”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南安王后退了两步,兀自喃喃着。
“是啊,我又怎能怪你呢?我们生来就不同……你亦从未害过我。”
一行人,缓缓地朝外走去。
“轰隆隆……”
随着机关的剧烈响动,陵墓的大门,被紧紧地合上了。
远远地看去,那道门,就是一座山。
殷宫外。
户部侍郎一个打躬作揖,低下身子道:“二位王爷,事情已经办妥,臣先告辞。”
“告辞。”
南安王怔怔盯着那背影,嘴角一抿。
“这个侍郎,看起来很年轻?”
殷夙的目光,亦朝那方向看去。
“这人姓曹,他妹妹,便是后宫中的曹美人”,他的眼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女人,貌似……对你夫人有些感兴趣。”
“哦?”
等南安王再次抬头时,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他的脑海中,还在思忖着他的话。
“曹美人?姝儿?”
殷城东郊,五十里地。
一辆马车正在道路上疾驰,扬起一地烟尘,绝尘而去。
在马车中,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妇人,她半摊在丫鬟身上,在她的身旁,还放着一只帷帘,和一只细软的包袱。
前头便是村庄。
几个农人从田间走过,三三两两,都不住朝这边觑着。
“吁……”
车夫勒住了马。
一个男子,早已在这里等候。
“公子好。”
“一路可还顺利?”
……
隐隐听得那声音,马车中的人,竟刷地一下睁开了眼,她强行撑起来,拖着羸弱的身子,就要往外爬去。
“是他,是他……”
丫鬟猛地慌了神儿。
“主子,您慢点儿!大病初愈,身子骨儿还没好全!”
说着,她连忙伸手去扶。
可那手,却早已被另一个男子接住!那儒雅的眼中,泛着点点晶莹的光亮!
“你……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对不起,让你……苦等了这么多年。”
他将妇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晟儿,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
“嗯……”
眼泪汩汩流下,但她的心里,却充斥着半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喜悦!像是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那墨儿?”
赫连宇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含泪。
“你放心,他没事。”
在他的后方,还站着一个人。
此人穿一身灰蓝粗布补丁袍,脚下踩着茎苇底破布鞋,面型瘦矍,长须黑发,目光慈善,虽说不上衣衫褴褛,却也是两袖清风。
这人,正是季晓生。
凤舞九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