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鹭晚问:“律首阁下有何指教?”
苍风律首非常直白:“你从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何鹭晚一怔,如实相告:“帮助易文屠杀往生门人的是一个姓邹的男人。”
律首闻言没再回话,而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何鹭晚向来不惧这样的瞪眼游戏,微笑着与苍风律首对视。
“你很危险。”
这是苍风律首得出的结论。
何鹭晚笑道:“但律首阁下不需要提防在下。”
律首问:“你为何在此节外生枝?”
何鹭晚向他确认:“节外生枝可是指突然介入赫门主和易文的恩怨?”
“不错。”
何鹭晚以为这一问很好回答,但是答案到了嘴边,她忽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觉得这场恩怨谈的矛盾不像擂台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
因为两方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明明同样是受害方却不得不互相对立、以杀止怨?
“因为……”何鹭晚皱起了眉,捏着折扇的手异常用力,“他们都有自己的不平。”
“他们的不平,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
何鹭晚恍悟了。
她短暂反思了一下自己从恩怨谈开始到现在的种种行为,从内到外无不异常。
若非苍风律首一句话点醒了她,只怕过不了多久,何鹭晚就会因自己异常的举动产生新的困惑。
何鹭晚反思之下,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与从前并无差别。
所以这份异常源于驱动她做事的根因改变了。
从前,墨尔缇露不惜以身涉险传播光明,为的是实现信仰赋予她的强烈祈愿。
如今,何鹭晚情不自禁地追着麻烦走,究其根本是一己的私欲使然。
何鹭晚的心被眼前所见的不平刺痛,因而由衷地萌生出了想要消除这份不平的强愿。
这份强愿是能点燃她浑身血液,驱动她大胆迈进、将想法付诸实践的原动力。
也就是**。
野心的基础构成之一同样是**。
直到现在,何鹭晚才全然理解这个道理。
这一刻,有一种感觉在她的胸腔内愈演愈烈,何鹭晚慢慢笑了起来。
“我看到了,便是与我有关,我想管所以管了。赫门主也好,今后的其他人也罢,需要我帮助的我自然不会吝啬援手。”
这自以为是又莫名其妙的话惹笑了苍风律首,他的笑声震得盔甲嗡嗡作响。
律首紧盯着何鹭晚道:“好一个需要你!司觉,你拦下第一场应方的尸体,可是有谁请你这么做了?先是看台之上自说自话,擅自行动后又大言不惭地说是旁人需要。难不成你自认为是世间道理,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何鹭晚毫不退让地说:“律首阁下或许不知道,在下最擅长的便是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不存在道理的事情在下绝不会做,世间的道理凭空也捏造不出来。我绝不会狂妄到把自己当做道理,若是错的我必不会做,凡我做了的也定不会错。”
苍风律首听闻无言。
何鹭晚前迈了一步。
律首竟不自觉地后撤了一步,让出了楼梯口的空位。
何鹭晚道:“如果律首阁下不信,我们打个赌吧?赌赌看往生门主是不是遇上了麻烦,究竟需不需要在下的帮助?”
苍风律首问:“你想赌什么?”
何鹭晚想了想,笑道:“要是在下赌赢了,律首阁下就跟我交个朋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