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醒记不清了。
幼时候虽然与母亲同住,但那位美丽的以艺术为生命的大小姐并不亲近她。更多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吃饭,自己学习,自己睡觉,自己成长。
只有在傍晚时分她能得到管家的许可,踩着小矮凳趴在画室的窗台上看着妈妈作画。
有时候画风,有时候画云,有时候画下巴抵在手背睡过去的小女儿。
梦境转换,是时妈妈拿着相机,柔声细语的说“今天是我们醒醒五岁生日。妈妈希望你永远温柔善良,永远无忧无虑,永远怀有赤子之心。不会因为痛苦而成长,不用去理解人世间的险恶,你只用做你自己。”
“知道吗醒醒,你只用做你自己。”
......
断片的直接下场是清醒后头痛欲裂。
时醒下意识的去摸身旁的人,只抓到一团柔软的棉被。
她叹了口气,扶着额,将碎成一片片的记忆拼凑完整。
她喝醉了,齐司唱着歌哄她入睡,为她煮了醒酒茶,喝完后盯着她去洗了个澡,最后帮她吹干了发,又哼着歌再哄了一遍,才离开房间。
床头留了一盏漂亮的星球灯,光线柔和温暖,她的手虚在半空,光线透不过去,也无法抓住。时醒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心烦意乱的把它关掉。
房间归于一片黑暗。
时醒从沙发缝隙里掏出手机,仅存的电量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很快,屏幕闪了闪,最后一抹蓝光吞噬在浓墨的暗色里。
每次来伦敦,心情都会有些微妙的变化。算不上难过,就是感觉自己...很难再开心起来。
她找出烟,缩在沙发上,用火柴划出一道光。
这个梦让她很不舒服。
“怎么会有人给小孩许下这种心愿啊...”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带着罕见的鼻音,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应该祝我永远漂亮美丽,永远不缺钱花啊...”
“...您说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没有做到。”
她低下头,吸了一口烟进肺,慢慢吐出来,自嘲的勾起唇角。
眼泪混着尼古丁的味道,她夹着烟,在黑夜里失声痛哭。
她没有哭很久,甚至还没有手中烟燃完的时间长。
她抽完一根烟,脱力的倒在沙发上。
时醒闻着酒店套房里香水的清甜混合着香烟的浓烈,她眨了眨眼,企图把最后一滴眼泪逼回眼眶。
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时醒干脆打开全部灯,顶灯壁灯夜灯柱灯瞬间照亮房内的每一寸角落。
她给手机充上电,等待开机的时间,在酒店翻出一本空白页的留言簿。
手边只有万宝龙的钢笔,勉强还算凑合。
很久不画画了。
她咬着笔帽,构思了一下。
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雏形,笔力劲道张扬,点撇钩抐游刃有余。偏偏作画者却很温柔。他落目的神情,修长的指关节,还有漂亮的睫毛。
是张速写。
画上的年轻男人侧着面,低垂着眼,左耳上钉着一枚小小的星球。
这是今天晚上,齐司微微走神的画面。
落款是一颗星星。
【FOR Little Prince 】
伦敦和耀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那边刚过正午。
她到洗浴间用冷水冲了把脸,眼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双眼也有些发红。
走回卧室,伦敦的夜向来较长,她安静的坐了一会,又点起一根烟。
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三年前,她正在拍《雏鸟》。
她饰演的美奈子是一位雏/妓,她凭借过人的美貌与智慧将杀害她一家的日/本/zhengfu高官送上黄泉路。片尾最后响起凄凉悲怆的钢琴曲,美奈子赤着脚站在一片雪雾里,颤抖着手点起一根烟。
她半抬着头,眼里似乎有泪,又好像只是雪花融进她眼角的水光。
她指尖的烟明明灭灭,美奈子闭上眼,将烟头摁熄在自己身上。
镜头不住拉远,远方是苍茫的一片雪景,而后有振翅的声音,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鸟划破地平线,渐渐消失在天边。
这部电影因为尺度过大无法在国内上映,不过成功入围A类电影节主竞赛,一举斩获当年的最佳剪辑奖、最佳摄影奖、最佳女主角奖。
她饰演美奈子的时候不会抽烟,每天下了戏就待在一旁学着别人吞云吐雾,直把自己呛出满眼泪花。
想事情想的颠三倒四,再摸向烟盒时发现空了。时醒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在睡衣里披了件外套打算出门买烟。
伦敦,凌晨五点十分。
1170的时醒小姐叼着烟拧开了房门,1175的程骁言先生掏出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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