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醒未将她的态度放在心上,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时醒,她是白芷甯,白家的二小姐,皇上的希贵妃。
她走进摄影棚里。
明月高悬。
白芷甯借口推脱了宫宴,她从房内的枕下珍而重之的拿出一柄长剑,这是她及笄之年,大哥白致昀送给她的礼物。
没有任何道具,这是一场无实物表演。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似是想到了从前在宫外的日子,爹爹教着大哥练剑,她在一旁跟着瞎比划。
后来,她终于长高长大,爹爹也应允她开始习武。
世人皆知白家二小姐的美名,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还是位敢上马驰聘箭术高超的奇女子。
时醒的无实物表演很强悍,何导等人看到动作缓慢的拔剑,仿佛她手中真的有一柄淬着寒光的长剑。
景欢宫中栽种着大片大片的合欢树,秋起,风过,合欢花落了一地。
她赤着脚走到殿前,月光清冷如霜,寒风掀起她的猎猎衣角,笼月纱裙摆穿针走线的绘着大片大片的银色星光,她身形一动,浸在月光下的纤弱身影宛若谪仙。
她听到宫人通报的声音,短暂的一声后忽地又消下去。
眼风扫过那人的明黄衣袍,上面绣着一飞冲天的五爪金龙。
白芷甯举剑,未开刃的剑锋闪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她回旋扫过石板阶上铺满的合欢,瞬间如天降绒雪,她在粉白交织的光影下,月光轻盈而下,女子的神情极冷,肃穆以对。
在宫里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她早记不得翻身上马的快感和感受耳边疾风呼啸的肆意。
她的剑锋凛冽非常,划破夜空中所有的黑暗与肮脏,剑尖刺入合欢,瞬间零落成泥。
白芷甯习得乃是白家家传的剑法,本是强硬如百炼钢的招式剑法,在她手里轻轻松松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光影糅合成绕指柔。
皇上一步一步走进她。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白芷甯,坚毅、强硬、柔中带刚。
他想起了苦苦哀求皇太后只为纳白芷甯进宫为妃,他当时也是如此的喜爱她,喜爱她的活泼明艳、她的恣意潇洒,她与其他只懂讨好恩宠的女人不一样,白家的骨生来便是要挥洒于战场。
她的脸色还泛着病态的苍白,身形瘦得仿佛风再大一些就能将她吹倒。可偏偏神情坚硬冷冽,握着剑柄的五指紧合有力。合掌,提剑,一片肃杀。
白芷甯的剑锋破空掉转,只往皇上刺来!
皇上瞬间大骇!
然而那银光寒凉的利刃堪堪停在他的肩前三尺,白芷甯面无表情,挑去了落在他肩上的合欢花。
她收了剑,鞠了一个大礼:“臣妾参加皇上。”
“皇上不好好参加宫宴,踏足这罪地是为何?”
皇上欲言又止,半晌只道:“朕听闻你风寒加剧,便想着来瞧一瞧你。”
白芷甯神色冷寂,眉眼乌沉若羽,两人隔着不复从前的爱意静静相望,最终,她下了逐客令:“臣妾无恙。既然皇上看过了,不如回去继续参加宫宴吧。”
“你赶朕走?!”
“臣妾不敢。”白芷甯的目光微微闪动,皇上以为她的迟疑是要做挽留,谁知她下一刻便旋过身,冷然一哂:“妾薄命。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皇上,更深露珠,皇上请回吧。”
“...芷甯!”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骤然脱剑,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下坠。皇上并步而来将她抱在怀里,惊骇于她体温的滚烫灼热。
“五郎...”
白芷甯低低吟道,一道泪滴入他的掌心:“...您是九五之尊,是天子,而非臣妾的良人五郎。臣妾是罪臣之女,是白二小姐,而非陛下的阮阮。”
她恸然咳嗽,嘴角漫出一丝刺目嫣红。
“你与我,终究是陌路了呵...”
...
周婉莹在纸上写写画画,最终道:“她很不错。情绪感染力极佳。完美还原了这一段的白芷甯。”
何导点头:“小时是天赋型演员,她从进来的那一秒就已经代入白芷甯的身份。她的演技爆发力很强,无实物表演呈现出了极高水准的完美演绎。”
小说原作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为什么白芷甯没哭,我却哭成一个沙雕了。”
副导沉思一会,慢慢道:“我还是倾向辜云烟。辜云烟的演技并不比她差,但是辜云烟有外形的加持,时醒还是太有攻击性,不符合白芷甯温婉如水的性子。”
另外一名副导马上反驳:“我倒不这么觉得。白芷甯出身将门世家,她必然是如烈火一般鲜活,她是因为进宫后身上担着家族荣耀不得不内敛锋芒,且你看时醒的妆容,并没有刻意浓艳,而是一如她刚进宫时那般无邪可爱......”
“辜云烟不错,时醒也有特色,真难选...”
“我站时醒,她的打戏实在太美了...”
“辜云烟才是白芷甯本人好吧,时醒的外形气质一点也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