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得令!”
程知金来到江北崖畔,瞧见了那道依旧岿然不动的身影,先是征了怔,然后深吸一口气吐出,大声喝道:
“和尚!你站在那里不怕吗?!”
声如雷。
众人一窒,有些莫名。
年轻僧人不出意料的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兴许是认为隔得太远,程知金手捏颈部,啊啊几声润了润嗓子,而后吼道:
“和尚!你听得见吗?!你要是听得见就点点头!”
李沅长出一声鼻息。
“陆大头”无奈摸了摸项上头盔。
......
就当众人以为年轻僧人会选择继续沉默时,后者却点了点头。
瞧见有了回应,程知金看向李沅,李沅也点点头,示意前者继续。
程知金大声道:“和尚!你悬在那里,所为何事?!”
俗语讲得好:粗人装正经,无形亦致命。
年轻僧人在大浪中终于开口,话语轻缓,却诡异得声声入耳!
“我佛慈悲,望燕帝收兵,就此离去。”
听见莫名其妙在心底响起的声音,李沅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惊怒:
“好一个‘就此离去’!程知金,你问问他,要是朕今日......”
不待李沅说完,众人心底又响起年轻僧人的声音,“燕帝南征北战,霸业已成,何必拘泥与南离这块小小藩国。”
李沅沉默片刻,也不用程知金代话,开口说道:“要是朕执意如此,你当如何?”
年轻僧人果然能听见,见他闭上眼睛,眉心稍陷,似有挣扎,然后说道:“若是如此,小僧佛法尚浅,只能在小慈悲与大慈悲之间选择后者了。”
众人莫名。
李沅冷笑道:“何为小慈悲,何为大慈悲?”
不同之前,年轻僧人此次对李沅一人心声应道:“小慈悲便是放任燕军入离,死数万人,万事皆休,燕帝功成名就,为千古第一君。”
稍有停顿,僧人睁眼,继续道:“大慈悲便是,杀燕帝你一人,燕军南下就此搁浅,救万人以证大德。”
李沅闻言一怔,复而耻笑道:“秃驴好大口气!仅凭你一人,便妄想抵抗我十万大军?!”
年轻僧人说道:“我佛慈悲,十万取其一,小僧自会不惜己命,况且,”,僧人抬头再看向李沅,“此时燕帝你,就在小僧目光所及之地。”
隔半江如照面。
毫无杀气,却让人通体生寒!
李沅眉头微颤,额间渗出一丝汗意。胯下战马频踢前蹄,尤有不安。
燕军与年轻僧人就这般僵持了下来。
半晌,兵马未退。
一直紧皱眉头的李沅长不知在想什么,见他叹一了口气,向身边亲兵吩咐道:“去将后面那几个道士叫过来。”
亲兵领命,作势便去,不料又被李沅打断。
在略作思虑一番后,李沅又了换了一套说辞,“请,记得用请,去将那几位道仙请上阵前。”
不多会儿,李沅翻身下马,燕军兵甲林立的前阵出现了几个稍显突兀的身影。
两靛一紫,三个道士。
居首身穿紫色道袍的道士发须皆白,手挽拂尘,一副仙风道骨。在其身后,两个衣着靛青的负剑道士年纪相仿,约莫不惑;身型不一,一高一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