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匈奴之地坚持八九年,宁愿死也不愿意投降的张骞,赫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英雄。
匈奴人崇拜英雄,哪怕对方那是一个汉人。
将被风撩拨的生痛感觉压制在心底,呼延赫连不甘心的抬起手,用力一挥手,向身后的勇士下达放弃进攻的命令。
盯着白墨的眼睛,他沉声道:“汝与那一位英雄是何关系?”
既然都确定了使臣的名字,说大话,吹牛还不好说?
白墨面不改色,对着长安方向抱拳,向远处呼喊一声,“汉公使臣张骞乃吾父之故人。其临危受命,不顾个人安危,大约在十年前,持汉公符节,出使西域。然不知为何,十年来,毫无音信,令人担忧。”
“幸上天眷顾,于数日之前,张使臣修书一封,派人送于吾处,请吾来匈奴一见。”
越说越激动,他用力的指着呼延赫连,义愤填膺的喊着:“汉人重信、重义、重孝!尔等不顾人子拳拳孝心,十年之间,扣押张公于北狄蛮荒之地,当真残暴之事!汝可知,其先考先妣之坟墓,皆忠义之士拜祭,坟头之草,皆有义百姓除去。”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为人之子,受父母之恩于身,然在自家大人临终之际,却不能尽孝于身边,实乃悲哉。”
“吾深感信中张公之悲痛,特携其考妣坟前之土,不远万里,奔赴大漠匈奴之地,只求将考妣之情系于其心,将坟头之土携于其身。”
“谁曾想,尔等竟然妄图将吾之商队劫掠于此,破坏忠义之行,实乃竖子之行!毁冒顿单于之约在先,迫害张公孝心在后,难道,此乃萨满神之教诲乎?”
呼延赫连脸色通红,神情激动,怒吼一声:“住口!伟大萨满之神岂容尔等污蔑!吾杀了汝!”
重新抽出一根箭矢,拈弓搭箭,将心头之火融入箭簇,恨不得直接传统白墨的心脏。
不慌不忙,白墨讥讽一声:“怎么?恼羞成怒,妄图杀人灭口?今日,若吾眨一眨眼,那么枉为汉人!”
担心白墨被失去冷静的匈奴大汉射杀在此,冯驹等人急忙的向前几步,封锁箭矢的路径,把白墨护在身后。
“掌柜的小心!”叶楚平小声提醒,“若一会儿真的开战,就只能委屈掌柜的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届时,恕属下将君提于马上,疾驰离开。”
一部分人断后,一部分人护送白墨离开,这是他们出雁门之前就已经想好的对策。
虽然断后之士有很大的可能折损在此,但是能够严格遵守车骑将军的命令,他们愿意!
秦汉之士,尚存春秋战国士人之风骨。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讲忠义!
昔年田横五百士为信义自杀,今日,他们为车骑将军所托战死,又有何不可?
两方的情绪如同两个装满了火药的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被点燃。
一旦发生爆炸,这里必定会被鲜血洗刷一遍。
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古哈尔坐不住了。
“兄长息怒!”他急忙的拽着呼延赫连的羊皮衣角,将他拉住,低声说道,“兄长,此事乃吾等过错为先。若将此群忠义之士斩杀于此,恐遭遇天谴啊。”
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白墨一行人,他又补充道:“况且,这一群人身体壮实,武器锋利,贸然动手,即便将其全部留下,吾之部落亦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如今正处在羊羔牛群成长的关键时期,部落处在用人之际。兄长,汝可不能冲动啊!”
“别忘了,四周对吾辈虎视眈眈之徒不在少数,若勇士今日折损,明日周围其他部落对吾辈发动攻击,到时候如何是好?依小弟之见,不如放他们离开,彰显匈奴亦讲求信义,令汉人蒙羞。”
“呼!呼!呼!”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呼延赫连胸口堵塞的难受,他扭头诘问,“古哈尔!难不成萨满的荣誉在汝心中一文不值?怕什么?草原之子不怕战斗!若鲜血能够维护萨满神的荣耀。拼死一战又如何?”
“别说是这百人商旅,哪怕是周围部落一同前来,吾呼延赫连一样敢拼死一战!”他怒瞪白墨,指着说道,“汝难不成没有看见?这一群人可是有备而来!能够佩带如此多的长剑,说不定是汉人皇帝派来的细作!”
“大兄!汝见过如此多的细作吗?草原凶险万分,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防身。”古哈尔苦口婆心的劝说,“请汝三思。若发生战争,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兄长不幸身亡,呼延哈儿该何去何从?汝好生感受一番,在那小子身边的几个护卫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杀意,不下于汝吾二人!大兄,汝可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斩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犯不上为了一群来临不明的人,赌上整个部落的未来啊。草原之子不怕战斗,然,单于那里该如何交代?整个羊盆都是单于的,万一他下令不准吾辈牧羊,岂不是绝后代之生计?”
呼延赫连眼神中的杀意越发的浓厚,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长啸一声:“啊啊啊!!!”
胸中愤懑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将手中的箭矢用力摔在地上,把弓重新挎在肩头。
一拉缰绳,调转方向,背对白墨,他不甘心的闭上眼睛,道“古哈尔,汝立刻带人把他们赶走!留在这里,只会让吾心烦!一个时辰之后,若这一群人还在吾的视线之内,休怪吾不客气!”
古哈尔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兄长汝放心吧。”
“哼!”冷哼一声,呼延赫连骑着马离开此地。
他现在需要去草原上驰骋一番,发泄心头的愤怒。
第一百零六章:拯救大兵的念头(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