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霜行躲开我探问的视线,看着院子中不时飘落的花瓣,并未回话。
桃夭这个曲子确实好听,简单且明朗。我将笛子放在唇边。一个一个音符从白玉笛子中蹦蹦跳跳的跑出来,在这山间的小院中欢快的盘旋,花舌跳脱,吐音轻灵。山林中有鸟儿不时清啼,与笛声应和,一片野趣。
云层渐渐淡去,阳光透过层层水汽,在不远的天空之上洒出一道七彩的绸带。
“若此时告别人世,霜行也算今生无憾了。”闫霜行望着远处的彩虹,喃喃的说道。
“嗯?你刚刚说什么?”曲终还有余音未奏完,因为笛音的影响,我并没有听清楚闫霜行说了什么。
闫霜行对我温和地笑了笑,将我面前的茶杯续上,“没什么,我是说这样的画面,我会在脑海中记一辈子。”
“哈哈,这地方,空气好,风景好,茶也好,我也能记上一辈子。”我举着手中的茶杯对着闫霜行笑道。
“好是好,可惜总有离开的时候。”闫霜行望着远处的彩虹,神色迷离。
我将茶杯放下,想起一句古诗挺应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与其感叹这次离别,不如期待下次欢聚。霜行平平安安的跨过眼前的坎,我们以后有的是欢聚的时候。”
我的宽慰应该是起到了效果,闫霜行眼角眉梢的苦涩似乎有化开的迹象,只听他长叹一声,“嗯,霜行觉得祝姑娘说的甚是有道理,可惜没酒,不然霜行肯定要浮一大白。”
“没酒有茶啊,喝个水饱也算是有诚意啊。”我歪头笑着看他。
谁知,他竟然真的一仰头将手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诚意是有了,就是有些烫嘴。”
眼见霓霞散去,日影西垂。天边像是被谁家的姑娘不小心带翻的胭脂晕成一片粉红。
“衣服想来还没干透,姑娘可以去屋里找个包袱皮,将衣服包好带回去。眼见天色不早,咱们这就回去吧。”闫霜行倒尽了壶中的最后一杯茶,笑意温暖。
我点点头将杯中的茶饮尽,“那霜行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好。只是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走那一条暗道吗?”
“不了,我们从别的路回去。总不能让姑娘跟我出来一次尽是遭罪。”闫霜行从蒲团上站起来,掸掸坐的有些发皱的长衫。
“那怎么回去?”
“山人自有妙计。”
见他不说,想来他再缺钱也不能把我卖了。我便自顾自的回到房内将衣物收起,收拾衣物时,那颗李鹤年塞给我的蜡丸自衣服中滚了出来。
我看着手中的蜡丸,思索半响,想来第一次李鹤年见我时应当是故意做出令我厌烦的样子,再随口提到董相思应该也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她仅仅只是董相思的传讯人,还是也有刀庄暗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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