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得了吧。”杨媣绾打断了她,连忙摆了摆手,“这些天相处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死闷死闷的,而且穿的太素,和我们暮十七比不了。”
又道:“哎,不过你要说打扮上面还能与之一比的,就属白家那位小爷了!”
俞霜儿惊讶着,“你说白邺?”
白邺这个人确实在打扮方面颇有讲究,不过皇亲贵胄的气质终究还是装扮不来的,这种人家暮少卿天生就有。
但是在杨媣绾面前还是尽量不提起自己与白邺深交的事比较好。
“不过啊,你的人间快值得了!”杨媣绾喜笑颜开道。
“什么意思?”
“暮少卿啊!”杨媣绾凑过身去,低声窃语:“有小道消息,他快回上京城了!”
俞霜儿惊呼:“真的假的!”
杨媣绾伸手勾引着,示意着她再凑近些,“听说皇上要重用暮家,这下子暮少卿便能风光的回京了!”
“哎不是,杨媣绾...”俞霜儿一脸狐疑着,“你怎么跟长在皇宫里一样什么都知道啊?”
杨媣绾直起身来白了她一眼,“我这叫人缘好,四面八方都是耳朵,你奈我何?”
俞霜儿被她怼的无话可说,只好作罢。
这消息若是真的话,她可以高兴地三天都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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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
长极殿内,苏长阙正披着薄衣坐在案前,瞧着成堆的奏折出神。
“认识皇上这么些年,却没见过这般衣衫不整的落魄模样,莫不是真被小侯爷气着了?”
来人穿着浅紫银丝雪纺的上襦,袖口乃至衣襟上都绣着丁香色的蒲扇,下面是一条龙泉青瓷釉色的百褶裙,衬得肌肤更加晶莹剔透,头上挽着的朝云近香髻,中间簪着一柄丁香钗,美目盼兮,正是俞妗盏。
苏长阙却没有抬头多看一眼,“是为上次的事而来?”
“正是。”俞妗盏笑道。
苏长阙整理着案上杂乱的奏折,“除去越家重用暮家,这野心倒是不小。”
“反正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有何不可呢?”俞妗盏为自己斟了杯茶,“越家不除,足以养患。”
“这些年来朕不是没听过,越家横行无忌民怨沸腾,是该整治。只是....”苏长阙抬眸直视着她,“越家虽然横行霸道,但是目前并未对我有害。国公爵位不小,如若此时给了暮家,怕会引来外戚干政之嫌,众人不服。”
“我知道皇上在忧虑些什么。”
俞妗盏丝毫没有畏惧他怀疑的目光,反倒笑着迎了上去,“越家虽然眼下在对皇上无害,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站队。况且当下形势日益严峻,要辜负皇家这么些年对其的眷顾,最后以怨报德也是说不准的。皇上您说对吗?”
苏长阙见她笑靥如花,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
但至于为什么,他也不说清楚。
苏长阙看着眼前的人,总是能想起在年幼时听母后讲的那个皇爷爷,一个雄才大略,提起却又令人生怕的君王,巧妙地利用了“人心最是靠不住”这句话,继而揣测每个人的心思,预判局面接下来的走向,利用小小的推动,就可以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他从小就立志要成为皇爷爷那样的人,一个提起就令人生怕的帝君,可却也知道自己心机城府并不是卓越的,虽然这些年来都已经很努力的学**王之术,却依然与自己理想中的君王相差甚远。
其实那样有君王谋略的人是极少的,在宫里这些年,他就见过几个极聪明的。其中一个便是眼前的这位了。
“皇上不可拘泥于眼下,要远望高湛,才能做出大事。”
她轻轻地用帕子擦拭着唇边,说的话轻如鸿毛,实际上却关乎着徐家上百口的人命。
“皇上可要快些,只要晚上那么一盏茶的功夫,说不定越家就被别人收买了。”
苏长阙很不甘心,他不甘心于和一个女子共谋大事,但是俞妗盏这些年确实没少暗中提点他,只可惜她是个女子,不然一定要招为幕僚,共计天下。
他道:“只是越家根深蒂固,若是想推翻,怕是要下上一番功夫。”
“身为皇亲国戚,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这些便足以。”她笑道:“何况寅王和摄政王,是绝不会插手白费力气救这枚废子的。”
苏长阙紧握着拳,低头盯着案上的砚台,最终还是做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