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圈,感觉没什么好看的,有些意兴阑珊,范文仲看向夏皇。
“怎么?没话说?”
夏皇陪着笑脸,“这不是等着您老发问嘛。”
范文仲:“屁,我为何而来的你不清楚吗?还等着我发问,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劲了。你年轻时看着是挺豪爽的一个人,当了皇帝之后怎么变得和你老子一个德性了,尽是一肚子的弯弯绕绕阴谋诡计。
说吧,你耍了些阴损手段把我这个老家伙带到夏都来到底所为何事?”
夏皇:“范老先生,其实你心中已经有数了,何必再有此一问。
您老来夏都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深居简出,安静等待机会,一直到今日,您才在小吃街来了那么一出,不就是猜到了些什么了吗。”
范文仲一瞪眼:“放屁,我哪知道你们要搞些什么事情。我今日行事完全是为了宝陵城的那个傻小子。
说吧,那小子是不是参与了进来?”
夏皇无言直视范文仲,意思已经很明了。
范文仲脸一阴,“你脑子怎么想的,你祖上与仙殿斗了几百年了。之前人族鼎盛之时都没点效果,如今人族已经势微至此,你竟然还想玩大的。你是觉得天下人死得还不够快是吧!
你还把顾浦拉了进来,你不知道他身后牵涉到多少人吗?我的子孙加上顾家一个家族几千口人在你眼里就是一堆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到处蹦哒,那是因为我一直知道仙殿的底线在哪里。
真把他们惹毛了,别说一个顾家,就你任家,伏羲人皇的血脉也保不了你们。”
夏皇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正因为人族势微至此,我们再也没有退路了。不搏一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天下人统统沦为猪狗吗?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果事情真不可为,那我也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不要像猪狗一般的活着。”
范文仲讶异,这时他在夏皇身上似乎又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那个影子,他的桀骜不驯还在,只是深深的隐藏在他的隐忍之下。
这天下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果然还是大殿最高处的那把椅子。
之前范文仲一直不明白先皇为什么在临终前将那个当了十几年,聪慧温和的太子给换了下来,改立眼前这个。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对先皇的看法得改观一下了,果然是知子莫若父。
范文仲:“你想轰轰烈烈的死,可天下人怎么想的你知道吗?我想更多人还是想着好死不如赖活吧。”
夏皇:“其它人我不知,但是顾浦却是与我志同道合。他也知道走上这条路之后会承担些什么。”
范文仲有些激动了,“那是他不懂事。若有意外,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家老爷。
老爷当年虽然顶撞过你,但你也逼得他卸了族长之位,放下了朝中的一切。如今只能苟居庆阳城。这难道还不够吗?”
夏皇意味深长的看着范文仲,半晌说道:“顾浦之才,在顾文伯的儿孙辈里无人出其左右。可顾文伯却硬是将他摁在庆阳城,直到他人至中年才将他摆了出来。范老先生,你难道就没想过什么吗?”
范文仲怔住了,之前自己想过的众多疑点纷纷涌了上来。半晌,看向夏皇缓缓说道:“当年的事是你与老爷演的一场戏?”
夏皇:“不错。顾浦也是我与顾文伯专为此事而准备的。
早先走上前台之人,只要稍微有点影响力之人身边都被仙殿安排了监视之人,或者干脆已经被仙殿拉拢了过去。
顾浦在仙殿开始放弃外围的经营,专注仙殿周围之后出山,仙殿就是有心针对顾浦也有心无力。
仙殿暗中经营朱攀进入宝陵城监视顾浦也是我有意顺水推舟为之,以安仙殿的心。不管朱攀与仙殿走得多近,一个站在明处的人总比躲藏在暗处的人要好防一些。”
看着陷入沉默当中,有点心如死灰的范文仲,夏皇叹息一声:“范先生,你也不必多想,顾文伯瞒着你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他知道你太过在意他了,知道若是你知道他会行此事,你一定会阻止。这才瞒着你。”
范文仲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老爷并不是怕我阻止他,而是不希望我也陷入此事。老爷决定的事我从来不会去阻止他,只会想着怎么去帮他完成。
老爷早就想放我自由,希望我能为自己而活。只是我一生都为老爷而活,已经习惯了,若真自由了,我反而会迷惘。所以我才一直坚持跟随老爷身边。
你也不用为你自己掩饰,这点你也清楚。要不然,你传出来的风声怎么会老爷都不知情,我却先一步知道得一清二楚。”
夏皇:“我就知道瞒不过老先生。说起来,我与顾文伯唯一的分歧就是你。他觉得顾家欠你的太多,不忍你晚年再行险事。只是我如今如履薄冰,迫切需要老先生的本事助我,这才耍了个小手段。
这也没办法,谁叫我们这边最拿得出手的能摆在明处牵制仙殿的顶尖战力目前只有炎相墨离一人。”
听到这个名字,范文仲是真的被惊到了。
“怎么和炎国那边也扯上了?难道……”
夏皇神秘一笑:“我说了,这是全人族的大事,你不会以为就我夏国在行此等之事吧?”
看着胸膛大起大伏,被震得有些失神的范文仲,夏皇心里暗爽。
能让范文仲这个疯子在自己面前失态一次,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范文仲当然会震惊,要知道这天下三国一起行反仙殿之事,这可就是等于把全天下人的未来都给赌上了。
“范老先生,不知您老可敢老来再疯一次?”
范文仲叹息一声,“哎,枉我一生自以为疯狂。可是没想到比起你们这群疯子,我是什么也不是。
仙殿叫我范屠夫,范疯子都叫了几十年了。老夫也非常喜欢这个名号,别以为我老了你就想把我的名号抢走。
老爷都敢赌上一切,又是这么疯狂刺激的事,怎么能少了我范疯子。
夏炎乾三国互相讨伐征战了数百年,却还能摒弃成见,一起为天下人谋划行事,我范文仲又怎能被你们给比下去。
这盘棋,老夫下了。”
夏皇笑了,笑得非常轻松。有了范文仲的加入,自己这边终于能多展开些手脚了。这也没办法。乾国本就有诛仙殿可以吸引仙殿的视线,炎国有墨离一直在明处闪着炽热的光芒吸引着仙殿的目光。而我夏国算来算去,也只有范文仲能担此大任了。
御书房外,胡阿牛已经如标枪般站了两个时辰了,而范老先生还没有出来。
虽然陛下并未让自己也参与进来,不知道陛下与范老先生商议谋划什么大事,但跟随陛下多年,他还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感觉出到这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于是,胡阿牛有了股紧迫感,他能感觉自己今后的担子会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