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杨彦没醒过来。
第四日清晨,他睁开了明亮(宛若闪光灯)的眼睛,腾的一下跃起,拔了腰间长刀一挥。
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他想试试自己现在的能力。
入了修真一道,力气果真惊人,他只挥了一刀,周边的树就被齐刷刷削断。
一瞬间,鸡飞狗跳,一棵树恰好砸在路过的人身旁。
“哪个小辈在这犯中二病!这么中二咋不去中二派呢!砍个毛线树!这么能砍树你咋不上天?不知道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吗?大道自然我们就得保护自然你知道吗?”
随着一连串的发问,一位手攥着一把玉扇,长发凌乱沾着树叶,衣衫不整的男子从树底下爬出来,怒骂道。
“你是哪个门派的后辈!区区练气一层还敢出来砍树,你不怕碰上森林派的把你砍了!”
男子长相很文雅,打扮也跟个文士似的,只是给杨彦兴起的这么一弄,跟逃难的难民似的。
那人一出来,杨彦就慌了。
眼前此人,修为在他眼里深不可测,看他装束打扮,估计也是各大宗门的弟子…
反正他惹不起就对了。
“在下一介散修,今日方踏入修道门槛,不甚惊扰前辈,求前辈饶恕。”
杨彦秒怂道。
他听说修真界不和平,万一碰见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他还是怂了好,从心啊。
时诲看他态度不错,自己也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不好跟他一小散修计较,哼了一声施法让折扇飞起来,想踩上去御器离开。
他如今才筑基修为,刚拜入师父门下,第一次听人喊前辈,还有点小激动呢。
“前辈且稍等一下…”
杨彦连忙恭敬的问道。
他开口的不是时候,时诲刚踏上扇子施法,一被打断,啪叽一下摔了下来。
他刚学会御器没多久,摔一下挺正常的。
他一下子砸到一颗倒塌的树的树冠上,正当他满心愤怒要爬起来时,一只冰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他心道一声不妙,林中难道有他连感应都感应不到的灵兽妖怪?
他抓了折扇就开始结印,没想到底下传来一道女声。
“抱歉,让一下。”
时诲还没反应过来,脚腕上的手就松了开来,一个戴着斗笠,斗笠上挂着树叶的女子爬上来。
闲渔子打个响指,树重新挺了回去,吓人程度堪比早上走在向日葵田太阳出来向日葵一个猛回头。
她拍拍身上的树叶,看向时诲,目光幽深。
“你干的?”
时诲看着这打扮朴素跟个渔翁似的的女子,心中警钟大响。
此人修为必在他之上,周身气息内敛,竟没有一丝灵气外泄,兴许是出来游历的高人。
就连他的师尊,堂堂杠精派掌门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不不不不是我干的!”他连忙摇头。
“晚辈是杠精派掌门真传弟子,敢问前辈是哪位大能?”
时诲分外后悔自己之前要落这里休息,不仅被砸了还要背锅。
闲渔子瞥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呆若木鸡的杨彦,淡然问道。
“你干的?”
“是…”杨彦支支吾吾的说道。“刚才那位前辈从扇上摔下去,也是我不慎惊扰了他…”
“没事,下次注意,好好修行就行。”
闲渔子看他态度好也生了几分包容小辈的心思,摆摆手道。
她何苦跟个小孩计较。
“还有,我并非什么大能,也无门无派,不过是一介求道者罢了。我自号闲渔子,你可以如此称呼我,无所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
“那既然如此,那敢问您修为如何?在下修为低微,看不透您修为,可是元婴真君?否则,单纯称呼前辈道号恐有逾矩之嫌。”
时诲追问道。
“不是,没修为,爱喊啥喊啥。”
闲渔子冷漠道。
“身为修道者,何苦纠结于一个称呼,好好修道不好吗?”
“所有称呼的意思都是人所授予的,纠结于一个名字,还不如坐下来打坐。抬杠干什么?”
时诲忙不迭的点头,但心里还是不赞同的,他就是杠精宗门人啊!不抬杠难道搬砖吗?
“您教育的是。”
时诲嘴上说着闲渔子教育的对,但心里根本没信闲渔子没修为。
不过他开口问修为问的确实有些冒味失礼,她不愿告知也情有可原。
“修道修仙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有修仙过,我也不知道。你们以为的也无非是超脱生死轮回得道飞升之类的。而我以为,修道在于逍遥超脱,能不被规则所束缚而无伤于道,无伤与人,不依凭外物,不拘束条框。追求自己的道就好了,名者,实之宾也,何苦追求附着于大道的事物呢?既然如此,言论又怎么影响的到你呢?”
闲渔子顺口提点了两句,话罢,时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杨彦见状连忙问道。
时诲面色又青又白了半天,突然行礼后盘坐下来道:“多谢闲渔子指点,我顿悟了,马上要突破!”
他因为十来年前与一位同门吵架,同门没吵过他,就散布谣言说他各种不是。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这些看似柔弱的语言聚集在一起也能给他造成心障,因此,他在炼气九层上卡了十来年,寸步未进。
直到今日,他因祸得福,借着前辈的寥寥数语顿悟了!
能让他顿悟窥破心障,被树多砸几次也乐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