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炽烈抽手把脉,心中黯然一惊,箭上有毒。他心中深愧,不禁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太过于专注抵挡禁军的突围却大意地漏了周围随时涌动有危的环境。
他瞄着刚刚那屋檐上的身影,究竟是何人能拥有如此精湛的箭术还下了剧毒。
冯才见付水沫中箭,意识开始恍惚不清,想趁危添上一道,却在动力之时惊闻涌动之力阻挡住他。
此刻的张炽烈搀扶着逐渐脉息微弱的付水沫,已是有些急火攻心,他能深深感觉到体内的魂流源源不断地在颤涌。
“小水!不能睡!醒醒!”
张炽烈不断地晃动着有些支撑不住的付水沫,见他眼睛已经疲惫不堪差些合上,心中不由间开始慌乱。
“师……师父……”
付水沫勉强开口闭口,只是孱弱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现在立刻就渡魂力?
渡了魂力是不是小水就不会死了?
渡了岂不是改命又失败了?
为什么体内这么热?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炸裂了!
张炽烈听着身边那些凡人的不断冲撞声,真是烦人。
他的脑子思绪如乱,体内自身修炼的魂力,掺合着天神的魂流,在不断地让他情绪有些崩坏。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自主间竟然在这狭小的屋内掀起了魂流骇浪。
眼前白昼一现,似是金涛惊声响彻整个付府。
所有身处屋落的人都被这强而有力的魂流一击翻飞,纷纷不省人事,昏倒在地。
天命门的尽头,张炽烈扶着倒在他身上的付水沫,任凭如何叫唤都听不上来一句话。
“小水…小水…”
他记不清这是叫了第几次,空气仿佛刀割一般静默。除了付夫人痛哭流涕的啜泣声,便是无尽幽怨的寒意。
四周不断聚集了付府的魂灵,他们摸着张炽烈的气息循来却亲眼所睹付水沫的一死。
所有感官,都成了冰彻的触觉。张炽烈绝望地想用炙热的手替付水沫回暖身子,可是再如何所为都只是空想。
付水沫这一次死了,连同以前一样,早就命该绝在宵元节夜。
“小水…过了今夜…你说好要同我一起守岁的…你都忘了吗?”张炽烈声音颤抖起色,他不断地晃着脉息已经停歇的付水沫,心中悲恫万分。
他记得他们四人在一起,一张桌子上吃着家常饭,聊着闲天。付敬祥欣慰地看着他与付水沫之间深厚的情谊,开口间都是不断地夸赞与感悟。
付夫人笑着不停地给他碗里夹菜,道说守岁日的种种欢心。
他记得他要留在守岁日与他们一起共度良宵,他记得他们已然在天命门里成了一家人。
可是,梦碎落,人碎意。
黑暗层层潮念袭上,他看不见四周不知生死的凡人,闻不见付府上下英魂的哭声。
张炽烈,他触着付水沫冰凉的身子,空洞醒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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