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支箭哪怕射偏了半寸,恐怕现在被钉在柠花树上的人就是她了。
是谁!到底是谁!仙卉以手抚膺,过了好一会才让自己略微平复,清早的南遥,还有小冷风吹着,但她的额头竟渗出来一层薄汗。
“嗯...嗯...哎呦!”
她俯身观察着那支金羽箭,箭头的一大半都已经扎入木中,手脚并用使足了力气拔了好久也没有把它拔出来,反倒是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这人的骑射功夫真了得,视力应该也极佳,力气甚大,行动敏捷...
仙卉不由感叹自己刚刚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却还能如此淡定的推理。
她跪坐在地上,仔细的端详这箭,那绝非是普通猎人或是宫女奴才们的,箭尾的羽毛竟是镀了金,她曾偷偷听师傅说过,月锡人便有给箭尾镀金的习惯。
而且上面的图案生动形象,是一只猛虎,张牙舞爪,凶神恶煞。
更加让仙卉不寒而栗的,这两座小山丘,七八年了就只有她一人来此,再没有见过其他人。
今天不光是有人登了她的山,还差一点至她于死地!
她站起身,一只脚蹬在树干上,咬紧牙关,两只手用力想将这箭拔出来,无奈这箭实在是插得太深了,任凭她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是纹丝未动。
实在是拔不出来,仙卉放弃了挣扎,仔细盯着这箭观察。
她的下巴微微颤抖,眼睛瞪的老大。若是这箭射中了自己的脑门,天呐!!!后果不堪设想
又一次瘫坐在地上。
“哈哈哈,公子果然大雾中也能百发百中”,朦胧的雾中隐约走出两人来,一步一步向着她的方向。
“一只兔子罢,这南遥的兔子也不怎么灵活”
仙卉抬头看着面前这位公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梳地整整齐齐挽在头顶,这长相可真是好看,剑眉星目,皮肤也甚至白皙,坚挺的鼻梁,最好看的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又黑又亮,穿着褐色小软甲,上面用金线纹着蛟,暗红色金丝点缀的腰带系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玉佩,身材甚是魁梧健硕,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肩上背着一把玄铁红漆弓,弓上面刻着一只黑蛟龙。想必那只灰兔也是他射下的。
仙卉盯着这公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看这穿着和他的弓并非是南遥人,应该月锡大户人家,在看他的弓,还有不同于常人的臂力,仙卉便断定他定是月锡的某位将军,来南遥正是为了参与联合讨伐北凉。
那将军走到早已满头大汗的仙卉身边,竟一只手猛的将树上的金羽箭连同那只可怜的兔子拔了下来,力道之大,两人粗的树干也跟着晃了晃,树上的几朵柠花便随风飘舞,着陆在仙卉的头上。
可那将军全程竟无视了仙卉,眉头皱着,从她的耳边不费吹灰之力就拔走了金羽箭,转身就走。
“你们站住!”
仙卉气急败坏,差点儿要了她的命,竟然还无视她!说走就走了。
她从地上爬起从身后绕到了那二人的面前。
“你们,你们不许走,刚刚是谁放的箭!”
仙卉指着他们大声质问,却还是掩盖不住她微微颤抖的声音。
“你是谁啊?莫非是兔子精?替你那灰兔哥哥来报仇了?”站在将军身边的少年开了口,那少年穿着也不差,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孔稚嫩,身上背着水壶,箭筒,看样子像是这位将军的下人。
而那罪魁祸首的将军,竟然全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太气人了!仙卉直觉得胸口满是怒气。
“你们,你们站住!”仙卉大喊,气呼呼地冲到了两人的面前。
青葱一般的手指高高扬起指着那将军的鼻尖,阳光穿过左边的湖面,照在仙卉的面上,香汗淋漓,从额头到睫毛,从眼睑到下巴金光闪闪。
“是你放的箭,你们到底是谁,今儿不给我个说法休想走掉”,说着一把握紧那少年手中的灰兔。
“放手!这乡野村姑,抢别人猎物,小心我们...”少年一边死死地握着箭,一边说道。
“喂,你们差点杀了我!”仙卉怒气冲冲地打断。
“你不是就在我面前好好地...”
“给她罢。”那将军终于开了口,手一挥袖一拂。“林中醉鬼何必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