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故渊起身拨了拨护犊子一般的陆归堂,笑着同那小少年说:“殿下说的没错,顾小郎是谋士,谋士是不与人动武的,你要找人比试……”他打着扇子指了指自己,竟是向人毛遂自荐,“诺。”
小少年犹豫的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何就被商故渊给绕了进去,心里头却还是有疑惑:“商公子,为何谋士不与人动武呀,是不是顾小郎功夫不好?”
商故渊打着扇子去看身后的顾谨和陆归堂,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顾小郎的功夫好着呢,连殿下都是比不上的。”
“哦?真的吗顾小郎?”
顾谨听见他的询问,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眼前的陆归堂一会儿,而后不觉一笑,点头道:“是呀!”
陆归堂眸底的阴郁更甚。
几日下来将士们都已经领略过冷山的功夫,今夜不少要找人比试的,都无一例外的都略过了冷山,咸王既然说好了七日之期到的时候再下场,他们也略过了咸王。
唯有几人还想拉顾谨下水,都被陆归堂护犊子一般的眼神打了回去。
于是商故渊叫苦连天,以他的功夫对付这帮将士们倒是绰绰有余,可一面要掌握好力道不能让人伤了,另一面又要给这些热血少年留些情面,总要不被人察觉的让他们几招。
两个时辰下来商故渊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他抬手嗅嗅自己的衣衫,都有汗味儿了!
顾谨等人也不掺和,只顾着坐在旁边看热闹,每逢有人能与商故渊对打几招就叫好一番,半晚上下来虽没人能赢过商故渊,但却也得了不少夸赞,心中皆美滋滋的。
经此一事,军中气氛大好,将士们兴致勃勃的回了营房,就连梦里也期盼着两日后能与咸王殿下下场比试。
但他们梦里却不自觉的出现了别的事:顾小郎是谋士,顾小郎是殿下的谋士,顾小郎是……殿下的……
次日一早陆归堂是被远远传来的呐喊声吵醒的,李昌平亡故那一夜那一宿没有合眼,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他起身之时顾谨正掀了帐帘进来,手里端了一碗清苦的汤药。
他顿时皱了皱眉,“谨谨,我的身体已无大碍,这药不喝了吧?”
顾谨挑了挑眉,见他神情如常,心中还算放心,她委实担心国舅之死会令陆归堂忧思过甚,但目前看来,他的情况还好。
顾谨不发一言经过他的身边,将那药碗搁在了桌子上,问:“怕苦?”
陆归堂的嘴角确实扯出来一丝苦笑,回身往桌边坐了,端起那碗黑苦的汤药又皱了会儿眉,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将那汤药一饮而尽。
“这可不苦。”
后半句话他没说,顾谨却从他的神情之中看了出来,他大概想说人生才更苦些。
顾谨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收了那空碗,“世人皆苦,你的将士们此时更苦。”
陆归堂挑眉,再次凝神停了停,果然听见将士们的呐喊声远远传来。
“他们这是?”
顾谨笑笑:“冷爷说他们昨夜的比试皆没胜过阿渊,判他们不过关,今日在罚将士们负重跑,已经一个时辰了。”
陆归堂的嘴角扯了扯,眼前忽然浮现出冷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觉得嘴中的苦涩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