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可思议。
而她呢。
有那么一刻,南宫司卿恍惚又瞧见她在马背上回头一笑,不计前嫌,以为自己要死了。
黑色的回忆似网把他困在里面。很多时候,他做着相似的梦,破碎的画面一一闪过。
她仍在睡觉,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穿白色的线衫,看上去毛绒绒的,很温暖。
陨落后的青青,总是穿得厚实,毛茸茸的,确实像了一只猫的模样。就算是睡衣,也总是毛绒绒的厚实,戴着毛茸茸的帽子。
他有时恍惚也会生出她的猫,如果化作人形的话,大概就是她这一副模样吧。
她的手腕上戴着他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个镯子,她用来遮住一些伤口。
医生来过了几次,她的呼吸几不可闻,睡得很沉,他现在能够走近她身边。而她简直就像陷入龟息的假死状态一样。
对外界刺激,全无反应。他们说,“这可视作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就像冬眠的蛇一样。神一再举起诅咒的牌反制,无法追根溯源,目前看来,没有问题。”
屋子里温度调得高了点,他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他们并不在意。她这样的活,就像一株蔷薇一样,和死了也没有区别。
她的情绪反反复复,出不来,就像这一次。她甚至可能因为歇斯底里后的温度陡降,而随时陷入这样一种自我保护的冬眠状态,昏迷不醒,然后,真的发生意外。
他们说,是因为神的冲突的缘故。
是他的错。离京之前,他只能将她托付给凤兮长安。神的契约猫牌,是天空的牌。
就像蛇的家族之于凤兮长安的桀骜一样,阳奉阴违,他带不走她。猫的家族,大概也只会拿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笑脸相送,转过身,该干嘛干嘛去。
一如盖棺定论的神的契约猫牌。那时,还不在他手上。蛇的家族将她赶了出去,所以,只有天空的王子能够唤醒她吧。
沉睡不醒的睡美人。
梦的最后,她与一个白衣少年同乘一骑,两个身体在疾驰中贴合。他握着她的手,在这夕阳下马背上,有种不协调的暖意。
仿佛这就是她注定的路。在神的乐土上,无忧无虑地骑马射箭。
然后,张弓搭箭,白衣少年握着她的手,蓦然转过身来。
向他射出一箭。目光灼灼,近似一种杀戮。
杀气凛冽如水晶箭簇洞穿夕阳的染血的光,旋转中,六羽雪花似的镜面寒光。
撕裂空气的风声鹤唳。
命悬一线间,比那迎面而来的箭簇寒光更加夺目的是,马背上少年的面孔,是他自己。
南宫司卿愕然。
他的马突然僵直了身体,于狂奔中蓦然急停,化作石头雕像似的。他被甩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向一片荆棘似的沙丘中,近神的红与雪白。
沙丘倒下时他还记得要跑,又被蔷薇或者荼蘼花刺似的蛊扎得晕眩。他只感觉腰间一阵麻酥酥的,手脚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天倾地覆似的掩埋。
失去意识前他依稀瞧见天地之间,一人独骑毛色雪白的小马,姗姗而来。
是如雪的白,还是如蔷薇的红。她停在近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而他只能瞧见侧坐在马背上的她,手中神的牌发着光,对着他照来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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