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一个女人虚弱的问:“是我的小鸽子回家了吗?”
“是呀!妈妈。”歌歌乐呵呵的回答。
木屋里很暗,还有些脏乱,主人大概是没有好好清扫。
“吱呀!”
歌歌掩上木门,用木碗盛了半碗水,端到靠墙的旧床前。
这大概是屋子里唯一一个像样点的家具了。
木床上堆着一些破旧的衣服和一张旧毡子,毡子下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妇人。
妇人披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棕色头发,伸出毡子外的手干枯苍白,就像是一只鸡爪子。
很显然,这是一个病人,一个病了很长时间的病人。
亚历山大海港里这样的人很多。
穷困与操劳摧毁了她们曾经年轻有力的身体。
辛苦半生,却攒不下哪怕一个克朗。
这样的人,生病了连医生也请不起,只能挨着、耗着、等着。
等着把病痛耗光,或者把自己的命耗光。
任何一种病,对于她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从得病那一刻起,她们便在时刻等候着死神的降临。
妇人接过木碗,干枯的嘴唇沾了一点儿水,便又是一阵咳嗽。
歌歌忙从妈妈手中接过木碗,另一只小手在妈妈的后背上轻抚着。
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妈妈的痛苦。
等妇人停止了咳嗽,歌歌神秘的在背后掏了几下。
“妈妈,你猜我手里有什么东西?”
妇人好笑的拍拍歌歌的小脑袋:“你个小鬼头!快说吧,妈妈猜不出来。”
“你来看!”
歌歌笑眯眯的从身后掏出一条巴掌大小的鱼。
“这是水手们嫌它小,扔在甲板上的……今天我们有鱼汤喝了。”
“哦!小鸽子真是妈妈的小宝贝。”妇人枯槁的脸上满满的幸福,枯手轻轻抚摸着歌歌黑色的头发。
歌歌站起身,把一口铁锅放在火炉上,灵巧的小手熟练的把鱼收拾干净,放到锅里炖上,然后在火炉边的一个小纸包里小心翼翼捏起一小撮盐。
“妈妈,你知道吗?
今天我不小心踩到山姆大叔的胡子……就是那个满脸胡子的矮人山姆。
唉呀呀!把他给气的呀!跳了老高,都快跟我一样高了……”
妇人微笑不语,看着乖巧的女儿在不停的忙碌着。
“……最后,咪璐姐把山姆大叔拽到她的理发店里,把他的胡子头发眉毛全给剃了一个精光。
啧啧!看上去就像一个……鸡蛋。对,一个特大号的黑鸡蛋,再画上眼睛嘴巴就是那个样子。”
歌歌的手毫不停顿,嘴里也没有停歇。
大鸡蛋?
加上一副矮人那愁眉苦脸的嘴脸?
扫瑞,我实在是想像不出那该是一个怎样滑稽的样子。
妇人不觉发出一声轻笑。
火炉里红红的火焰发出劈啪的响声,舔舐着黑黑的锅底,又把歌歌的脸蛋映成红红的一片。
“对了,妈妈。今天我遇到了杰克医生,他说要免费给你治病。”
歌歌蹲在地上看着炉火,红红的火焰熏的眼睛有些干涩,她不由的眨了眨眼睛。
妇人的脸僵了一下,低低的问:“杰克医生?”
“对,就是那个胖胖的杰克医生。
今天我捡到了他的戒指,一只金戒指。
然后我又还给他。
所以他很感谢我,就答应免费给妈妈治病。”
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歌歌忙着揭开锅盖,白腾腾的水汽裹着鱼肉的香味四溢开来。
“是吗?”妇人的声音开始有些低沉。
“是的,妈妈。杰克医生人真好!”
妇人的脸慢慢变的严肃起来:“歌歌……歌.贝克,扭过头来,看着妈妈。”
“怎么了?妈妈。我在做饭呢!”歌歌不情愿的撒娇。
“你撒谎了吗?”
这是一句问话,但是话语里却有着不容质疑的肯定。
歌歌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没……我没有。”
可是苍白的声音却把她的小心思给卖了个干净。
“唉,歌歌。你知道吗?从小你撒谎的时候都会不停的眨眼。”妇人叹息了一声,声音越来越严厉。
“而且,杰克医生,那个家伙可是……,总之,他不可能免费给我治病的。”说完,妇人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妈妈……”歌歌赶紧跑到妈妈床前,小手轻抚妈妈的后背,想要减轻她的痛苦。
没想到妇人一把将歌歌推倒在地,那张枯脸憋的发青。
“你说!你是不是去干坏事了?你不是我女儿,我不要撒谎的坏孩子。”
“妈妈……”歌歌几乎要哭出声来。
妇人的脸越发铁青,咳嗽的声音也越发大了。
虚掩着的木门突然被人踹开。
“家里有活的吗?费琳?见鬼的,你这儿真是个肮脏下流的地方。”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高声嚷嚷着。
未见其人,一个圆滚滚的肚皮已经先挺进了木屋。
黑色的大皮靴踩着木板,发出“夸喳、夸喳”的声音。
“杰克……医生?”妇人的咳嗽声似乎被来人给吓停了一样。
“当然是我,好心的慈悲的大善人……杰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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