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元宸才一个坟一个坟叩头过去,忏悔着自己没保护好月悠,没保护好其他遗民,没脸去见冬末,没脸去见众多祖灵。
无声的哭泣和嘶叫,眼角崩裂,血泪横流。
血兔定定的看着哭泣的元宸,又瞧瞧手里的晶球,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元宸的身边。
“咕咕咕。”
元宸抬起脑袋,血迹满面,眼里闪烁着无数泪光,就在他看向晶球的瞬间,居然好像闪过月悠的身影,但等他擦干净了泪水之后,一切又都消失不见。
是幻觉吗?
“哇啊啊啊……”
元宸突然大哭了起来,一把抱住血兔将它搂在怀里。
血兔瞪着通红的剔透眼睛,里面满是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元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记得自己昨夜跪在冬末叔和还有众先祖的坟前说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看着天边已经渐渐升起的金黄色太阳,元宸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在昨夜就想通了,族人虽然没了,但是如此广袤的世界怎么可能就只有他们一个部落?
离开平天崖,去寻找其他的遗民,其他的部落。
元宸侧过头看了一眼翻身睡在自己身边的血兔,伸手在血兔柔软的小腹上轻轻抚摸,顺滑的毛发让元宸的心情稍微了几分。
这里将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咕咕,咕咕(继续,别停)。”
血兔慵懒的翻了个身,将它的后背冲着元宸发出咕咕的叫声,元宸眯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只机灵的兔子。
“你是让我继续?”
“咕咕(没错)。”
元宸呵呵一笑,冲着血兔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咕咕咕咕,咕咕咕。”
血兔瞬间蹦了起来冲着元宸咕咕的大叫了起来,虽然不懂兔子的语言,但是元宸心中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只兔子正在骂自己,不过转念他就摇了摇头,一只兔子而已还能成精?
没再管血兔的元宸回到自己住处,从冬末走了之后,短短数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的亲人、朋友都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从墙上摘下一根被打磨得锃亮的长矛,又找了块兽皮当做布袋,将一些肉干、草药装了进去。
走在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上,元宸看着一栋栋交错密集的茅草房眼角又再次湿润了,从自己的房间一直走到月悠的房间不过只有二十步,但对于元宸却犹如天堑一般遥不可及。
房间里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有桌子上留下了一把还未开锋的匕首,以及一串狼牙的手链。
元宸拿起手链仔细的抚摸着,这串手链是自己用荒原狼狼王的狼牙做的,是为庆祝月悠的成年礼准备的礼物,因为怕丢所以每次狩猎之前都会留在家中。
当时自己才十四岁,为了这串手链蹲了狼王两天两夜,终于在它捕猎后进食的时候偷袭杀死了对方,不过哪怕是偷袭,那只狼王也在元宸的胸口处留下了长长的伤疤,月悠也为了这事哭了好久,也跟自己吵了好久。
这只匕首……
“元宸,等你生辰的时候,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我不告诉你。”
“你说不说?我猜你也不可能送我什么好东西,估计又是缝补得破破烂烂的兽皮。”
“才不是,是铁的。”
元宸紧紧地攥住匕首将它揣进自己的怀里,又把那串手链仔细的戴在手上这才离开。
从平天涯下来的时候元宸一直都没有回头,直到已经走出了数十里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平天涯已经变成了一根接连天际的棍子。
元宸还依稀的能够看见崖顶一簇簇堆拥在一起的草屋,几只苍鹰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或许见没人打扰,才悠悠的落下。
“先暂时借你们住几天,等我回来见你们弄乱了可是要拔毛的,再见了平天涯,再见了大叔,再见了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