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啊。”柳长方垂头丧气,整个圆脸上都布满了失落,“那我以后找你玩,你可不要拒绝。”他睁着眼动也不动地凝望着曾皙,生怕她答出个“不”字。
曾皙心里笑,少年啊,我们之间隔得是宫纬,我难以出去,你难以进来,以后玩什么玩。但看着那双充满希冀的眼,她还是不欲破坏这份真挚。
“可以。”
柳长方眼里嘴角满是笑,夕阳的余晖为他渡了层光,看起来多么美好。
曾皙忽然起了促狭之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
“可我们玩什么呢?哦~难道要看谁,镖得更远么?”曾皙着重咬着“镖”字,手里却不知从那儿拿出个飞镖。
“飙”地将它甩出去。
墙上的少年脸上爬上红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羞得无地自容,踉跄着下了墙,飞也似地逃离。
“哈哈。”曾皙笑意满满,羞煞了的陈年糗事。
……
翌日,曾皙本来呆在宫里小憩。
嬷嬷却急急慌慌地推开房门将她吵醒,曾皙正欲要问,嬷嬷泪洒衣襟,哽咽说:
“殿下,道士他,他昨夜在宫里摔了一跤——死了。”
什么?
曾皙惊慌地从床上翘起身,拿过衣服,就要去看。
不对。
她穿衣的动作愈来愈慢。
道士昨天才说他今天要死,看来果真是找到脱身的门路了,那以后宫里也不会有道士的存在了。
她心情低落。
诶?死?他如何假死,瞒过一众人?她有些好奇。
去看看怎么回事。
曾皙穿戴的动作再次加快,三两步和嬷嬷赶去到停尸之处。
几个白衣蒙面的医官,抬着道士尸身就要去掩埋,曾皙赶上急忙阻拦。喊:
“爷爷!”
她与道士在外人眼里关系亲密,不可能听到他死了,她还能表现得无动于衷。
曾皙泪如泉涌地扑上道士,“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嬷嬷被感染,擦擦泪水,搀着曾皙安慰。
曾皙双手蒙着脸,透过指缝间看到道士在他人难注意到的视角,正向曾皙半眯着眼挑眉。
曾皙只管哭,作势扑上去,又被嬷嬷拦住,嬷嬷怕尸体不吉利,急忙示意抬尸首的人快走。
……
嬷嬷牵着曾皙的手慢腾腾的回宫,一面悄然留意自家殿下的神色,生怕她想不通而做出什么事情,毕竟她是第一次经历死亡这个东西。
曾皙神情看起来很伤心,心里却肃然,自然不是因为道士的离开。
而是,她注意到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开始了。
平日那个从不看她低头洒扫的宫女现在正一直拿眼瞧她。
那个从来只在傍晚出现的点烛宫女也同样在拿眼窥视。
偶尔路过的洗衣宫女被她抓包时居然还对她笑……笑里满满的道不清的凉意。
她们是某些人安插在她附近的眼线。
她们在曾皙出生后先后调到这里,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曾皙都未察觉到。
她们的行为看起来并没有出格的地方。
如果一般人看来她们甚至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但是,自从她知道奶娘和嬷嬷都有其身后人之后,她对自己身边的一切都起了怀疑。也就不得不下意识的留心起了周围的一切事物。
所以当你用心去发现世界时,世界也会对你敞开怀抱。
她真的就发现了许多可疑的人的可疑行为,有事无事地试探两下,她们的尾巴就那么露了出来。
讲真她无法形容她的每一次验实后是什么样的情感。
这些宫女今天突然一反常态,定是接到了什么不同以往的任务。
她们不禁意流露的神态更是证实了一点,都是针对她的。
更何况道士的突然离去真的是因为自己动了武?
她有些怀疑。
现在她身陷樊笼,被群狼环伺,如何摆脱困境,成了她当下最紧要的事。
她武功已有小成,或许可以翻出宫墙,到外面寻得一线主动。
可是,曾皙紧握嬷嬷的手,如果她突然消失不见,嬷嬷和奶娘势必会因此受到牵连。
她们扶养大她,她自不能做那等不义之事。
可危险已到了火烧眉毛了。
再不走,她不知道她可能会面临什么。
她的父皇……说不定还是那个主谋,寻求他的羽翼是做白日梦般的不真实不靠谱。
该怎么办?
曾皙有点拿不清决定。她心里一团乱麻,危险迫在眉睫,必须今晚就要想出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