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流民，不是你吧？”
庄依很自然地摇了摇头。
女郎神情戒备地点了点头，趴在庄依的耳边说：“那就是那个银头发的高个女人，我说她怎么会弃票，肯定是心里有鬼！”
“对了！”黑裙女郎伸出一只手说：“我叫陈鱼，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吧。”
庄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轻轻一笑。
倒也不是谁对谁错，有些不合适的人，注定是人生中的过客。
当倒计时结束时，不远处的黑洞向庄依猛地扑了过来。
耳边依旧传来呼呼的风声，似乎和狩猎日的那次传送的感觉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狩猎日为“第三世界”，试炼为“第二世界”，所以传送时间比狩猎日短了很多。
而当庄依刚从黑暗中挣脱出来，一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亲爱的小金丝雀，真巧啊，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
庄依试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过史河居然也是从这个终端出发的。
她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人对危险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周围的人感觉到史河身上危险的气息，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剩下一两个实力强的，也只是绕到另一边进入试炼，不打算给自己惹麻烦。
“这个戒指。”史河的手从耳边伸过来，在庄依的眼前晃了晃——上面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
“看起来长得一样对吧，不过我的是主戒，可以控制另一个戒指哦。”
史河脸上泛起了红晕，用手划过庄依的脸“你看，你这不就不能动了吗？”
“本来我是想直接杀了你的。”史河双手搭上庄依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吐气说：“但是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就像一只慢慢缠绕猎物的毒蛇。
“我打算一刀一刀地把你分离开，分成几千份，这样就能更多地欣赏你痛苦的表情了，你说呢？”
“哦！”史河夸张地喊道：“我忘了，你现在也不能说话。”
“甚至......”他长长的指甲划过庄依的脸，“我可以让你睁不开眼睛。”
“先让你再多活一会儿。”他说：“我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欣赏我的东西。”
被迫闭上眼睛的庄依感觉自己被扛了起来，风急速地吹过她的脸，但扛着她的人步伐很平稳。
砰——
一扇门被打开了。
史河把庄依扔在了床上。
“我先给你准备洗澡用的水。”史河似乎心情很好，轻声哼着歌，“然后你挑一件高级礼服——果然还是要干净漂亮一点才符合我的审美嘛。”
流水哗哗地打在浴缸上，史河哼唱着调子诡异的歌上了楼，门外偶尔有三两脚步声和交谈声，从窗户透进的阳光刚好打在她的眼睛上，庄依只看见白茫茫一片。
小房子的质量不好，二楼的木板踩上去一直在咯咯作响。
她张了张嘴，最终没能发出声音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史河终于从二楼下来了。
“好了。”他打了个响指，“现在睁开眼睛。”
阳光直直地打在她的眼睛上，庄依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闭上眼睛。
“我呢，现在要去找你的李识清姐姐，当然不是把她带来一起了——她最不喜欢我干这个了。”史河叹了口气，“也是，你们这种肮脏的东西怎么能入她的眼。”
庄依不能闭上眼睛，眼球直接暴露在阳光下，很快就变得干涩起来，传来一阵阵刺痛，大量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
“你站起来，去洗澡，自己把头发吹干，然后把礼服换上。”史河把礼服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庄依随着命令站了起来。
“如果我回来你还没有完成这些的话，就别怪我更残~忍~一些了哦。”
“对了！还有，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史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正好撞上满脸泪水的庄依。
“哎呀。”史河笑了起来，“你哭起来还真是让人开心呢，我走啦。”
砰——
庄依一进浴室，就拼命地往自己的眼睛里灌水。
好痛！
太痛了！
庄依痛苦地张大了嘴，可惜依旧不能发出声音，她一把掀翻了浴缸旁的收纳桌子，桌子上的洗浴用品滚得满地都是。
好疼好疼好疼。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满脸充满泪痕，眼睛大大地睁开着，露出里面的一根根红血丝。
啊！好疼！
庄依崩溃地打开水龙头，继续疯狂地往眼睛里泼水。
生锈的水龙头发出两声刺耳的尖叫，排除了几次气，突然不再出水了。
门外的风来回晃着铁门，发出哟哟的尖锐响声，废纸箱来回地摩擦着地面，行人走路时总会踩碎地面上的瓷片，嘎吱嘎吱地响着。
庄依紧紧捂上耳朵，还是能听见那些刺耳的的声音。
啊啊啊！
一拳打在了镜子上，右手鲜血直流，竟然奇异地减轻了眼睛传来的不适感。
镜子碎落在地面上，在阳光的反射下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水！水！
庄依快速地晃着身子，向自己的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满满一浴缸的水。
没有任何犹豫地跳进浴缸里，眼睛里被水充满，庄依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
想要——洗澡、吹头发、换礼服。
想要逃——洗澡、吹头发、换礼服。
想——洗澡、吹头发、换礼服。
史河的命令深深的刻在她的脑子里，不允许她出现任何想要逃离的想法。
庄依在水里飘荡着。
那不如就这样死了吧。
洗澡，吹头发，换礼服。
死了就不用受折磨了。
洗澡！吹头发！换礼服！
她的身体猛地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也不能死。
庄依崩溃地扯着手上的戒指，继续滑入了水中。
为什么呢？
庄依的脑海里浮现出史河那张美艳的脸，一股强烈的恨意从她的心里浮现出来，后来的日子里，无论遇到多么可恨的人，她都再也没有产生过如此强的恨意。
因为庄依再也没有如此无能为力过。
又是一次濒死，身体又是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肺部火烧一般剧烈的疼。
或许是为了防止她再次自杀，戒指直接命令她离开了浴缸。
洗完澡啦，让我们吹头发吧~
庄依僵硬地向前走着，忽然踩到了一片碎玻璃。
仿佛身体恢复了主权，庄依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又看了看小拇指上的戒指，忽然有了打算。
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地上。
她能做到的。
把头硬生生转过去，庄依手下一发力，狠狠地切掉了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
啊——
声音回到了身体里，庄依握着左手，嘴唇被咬的发青。
快跑！
站起来！
缓慢的脚步声在大约一个街区外响起。
快跑！
庄依强迫自己站起身来，推开大门，向着远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