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了,桃关依旧肃穆,将士的尸骨将这片冰冷的土地又垒高了几寸。站在城墙下,马革裹尸的疆场厮杀从呼啸的冷风中响进耳朵、钻进眼睛、在心里映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色。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铁血丹心埋青山,烈魄英魂漂桃源。
车萧马鸣,“吁……”马车停下,从车里跳下来一个十三四的女孩,一身白衣,鬓边簪着杏花。
“阿娘,是在这里祭奠寨长吗?”姑娘朝车里的人问道。
马车里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掀开篷布探出身来,通身白色,男子扮相,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一头如雪白丝,白巾随风摇曳。扫视四下,一跃着地,身姿矫健,一举一动透着驰骋沙场的无畏将气。
“七圣不可,古来只有俗世朝拜圣人,哪见圣人祭拜死者?”架车的术士劝解。
一支暗箭射穿轿子,距离插进术士的后背只一寸之近,术士看到这女子一动不动将手护于他身后,不自觉后看,吓得跌落马车。女子展手将箭飞出去,斜插在了地上。
“在进桃关之前我还是西陲阏氏,这祭拜不坏规矩。”女子掀开篷布,拿出来一大束寒山草花,寒山花并蒂,春夏为花,秋冬为草,可这女子拿的寒山花一株为草一株为花。术士惊魂未定,任由这女子祭拜。
女子与女孩拿石头垒了石堆,献了花,一叩三拜。这才起身回了马车。
“阿娘,山岚叔叔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来?”
“山岚叔叔还有要事处理,他忙完了就会去杏花村找我们。”
“虽然阿娘一向讨厌夹道欢迎,可是接阿娘回桃花源当七圣这么大的事至少应该有个排场。”
“冰雪爱热闹,那是冰雪不曾看见过热闹过后的凄凉,所以阿娘不要桃花源的人刻意聚集热闹。”
“七圣可曾听说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术士边赶车边问。
“为将如此,为圣亦是如此。”
“十年前,我在黄鹤楼带过一个学生,性格好动活泼,她告诉我说要是拈花郎的麋鹿现于她面前,她一定会惊叫起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说的是陶柒?”
“对不起,是我多说了。七圣遇大危而面不改色,我不由想起了往事。”
“不管我是谁,陶柒都是我阿姐,方家并未说错什么。”
“阿娘,陶柒是我大姨吗?”
“对。”
马车穿过幽暗的城门,拐向黄鹤楼。黄鹤楼城门前万众高举寒山草花,大呼“七圣……七圣……”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阿娘,桃花源的人真热情啊,你三令五申,他们还是聚在这城门口迎接你。”
“他们多是七夕街杂户,我们下车。”母女二人一前一后跳下车。夹道欢迎者无不惊愕地长大嘴巴。鲸口大战英姿飒爽的西陲女将,三五年的时间白了一头青丝,看来西陲真的多战事。
“各位父老乡亲好,在拜圣之前,我只是西陲阏氏,大家无须对我尊崇备至,西陲人称我水木客,你们也可以这么叫。”陶柒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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