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明月于千军万马中考上这个在编教师,家里的叔叔婶婶便对她另眼相待了,话里话外多了几分瞧得起和看得上。
杨明月给婶婶搬了一张凳子,婶婶坐下后说:“往日里,你爸爸总说你妈是个傻子,我看这回还真就是这个傻子救了他了,要不然他还躺在地上没人知道呢。”
这时杨明月的妈妈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说:“听到了吧,要不是我你爸就死了。得亏我了,哼!”
“怎么会没人知道呢?”杨明月疑惑的问。
“那个班长打了你爸爸,所有的人都和没看见一样,下班从门口过去,看见你爸倒在地上,连个打电话通知的人都没有,得亏你妈发现你爸到了下班的点了还没有回家,打电话一问,你爸才哭唧唧的说他快被人打死了。然后你妈过来叫上你叔,去接回来的。”
“替我谢谢我叔哈。”
“谢啥,都是亲兄弟,没啥谢不谢。接下来还得靠你了,你是当老师的,认识的人肯定多,你找找厂子里或者派出所里的熟人,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他白打咱”
“嗯嗯。”
婶婶走了之后,杨明月沉思了好久,她确信自己没有人可以找。这么多年在外求学,自己都是默默的刻苦读书,只和宿舍里的姐妹相处的不错,但并没有结交什么达官显贵的朋友。毕业以后,当了这个小学老师,交际面并不广,根本不认识什么能为她主持公道的人。但是看到爸爸被人打的凄惨的样子,杨明月又心疼的要命。无助、孤独、纠结缠绕着苏明月的心,她多么想有一个肩膀让她依靠,有一个人给他出出主意啊。
晚上,大伯、二伯、三伯和五叔都来到了病房,爸爸冷清的病房一下子热闹起来。
大家气呼呼的说:“决不能饶了这个兔崽子,把人打成这样都不露面。饶了他显得我们老杨家的人好欺负。”
“就是,什么玩意啊,还敢打人,当我们老杨家没人了吗?明月,明天带你爸去医院检查,使劲查,查了把单子甩给那个王八羔子,让他出钱。”
“对,去检查,让他出钱,还想打了白打,没门儿。”
“对,去县医院检查,让你大勇哥和你去,他有车,方便。”
“行,你勇哥要是没空就让你军哥陪你去。”
第二天,杨明月给大勇哥和军哥打电话,都没人接听。来到勇哥家门口,勇嫂子和颜悦色的说:“真是不巧,你勇哥昨天喝酒了,喝到两三点,才睡下,怕是去不了。”军嫂子则说:“昨天打了一晚上麻将,输了五千块钱,现在谁也不敢和你军哥说话。”
杨明月独自一人扶着爸爸坐公交车去了县医院,杨明月记得田玉强说过他有个叔叔在县医院上班,他会偶尔来县医院看望叔叔。所以,杨明月从在路上就祈祷千万不要看到田玉强。
但是,越不想发生的事就越有可能发生。杨明月办好了卡,扶着爸爸坐上电梯,正在电梯们即将关闭的时候,电梯门又被按开了,这时候进来一个人,不错,正是田玉强。
“你病了吗?怎么了?”田玉强又展示他的假绅士精神。
“没有,陪我爸来的。”杨明月冷漠的回答。
“哦哦,叔怎么啦?”田玉强仿佛觉得简单的问候并不能显示他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情怀,装作分手以后还可以作朋友的架势继续追问。
“没事。”杨明月继续冷漠的回答。
但是爸爸却以为关心病情的田玉强也许能帮到他似的,赶紧补充说:“我让一个狗娘养的打了,打的我好几天都不能动了。”杨明月听到爸爸的话后,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埋怨爸爸怎么什么话都说啊,又后悔自己前段时间一直没有和田玉强交代自己的家庭情况,她没有转头看田玉强的表情,但她能猜到,他一定吃惊的要命。
“哦哦,那您好好查查吧。”说完,电梯门刚好打开,田玉强就离开了。
在医院里各项检查,花了一千多,这些钱没有甩到哪个王八羔子的脸上,全部甩到了杨明月的脸上,杨明月没有发工资,临去医院,她又问姐姐借了五百,问几个不错的同学,借了几百。
慷慨激昂的叔伯再也没有来看爸爸,杨明月觉得亲情是什么?亲情可能就是在手足兄弟被人打了以后,至少能来看一看吧。好在爸爸的眼睛慢慢的好了,身上的淤青也慢慢褪去,慢慢的又有力气和妈妈计较所谓的鸡毛蒜皮的事,也有力气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