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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2/2)


    他将魔方轻放在桌上,在桌上的米黄色布袋里扒拉了一下,跳下床趿着鞋子到我面前。“给你。”他伸出手摊开,上面摆着三颗大白兔奶糖,“老师奖的。”他仰着头看我,一头蓬松的乌发,流光的墨瞳,活脱脱一个小玉人。

    我一时手痒,左手揉了揉他的头,右手接过糖放兜里,“谢啦!小仙童!”他微蹩了蹩眉,“别揉我的头。”却仍站在那。“你不也总不叫我姐姐?”我转身离开了。他回了房关上门。他很聪明,备受老师的赞誉,次次都是第一名,二年级连跳了三级。初中又跳了一级,现在初二。零食吃不完、手头也比我这个姐姐宽裕得多一一他帮同学写作业、售卖笔记。

    到了厨房,我掀开锅挟了两筷子肉,便合上了,去水房刷牙。

    “吃饭了。妧子、阿泽。”母亲进来叫我和弟弟。

    “嗯。”我应了声,吐掉水放好牙杯出去。弟弟点了点头,走向食厅,此时他己经穿好鞋了。

    长方形的餐桌,父亲坐在首位。母亲和舅舅分别坐在父亲的右侧和左侧。弟弟挨着母亲,我坐他对面。

    父亲动了筷,我们开始吃。舅舅与父亲两人饮酒交谈。是父亲先开的口。

    “钰明,多吃些肉,最近挺忙吧?我瞧着瘦了些,平日里工作要紧,身子也要顾着些,不要总不吃饭。”父亲给舅舅挟了一只虾。舅舅手中剥着虾,看着父亲,“最近政府计划动东郊那块地,改成商业街,新平娱乐消费区确实少了些。政府投了大笔资金,预计两年时间,那里将会成为新平最繁华的地段。作为新平的主街,就叫新平街。姐夫你要是有闲钱,在周围屯块地也挺好的。”新平街?我沒听过,我倒知道一个新平巷,但是找不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父亲敬了舅舅一杯,“我这几年是有些余钱,但也不多。”舅舅回敬了父亲一杯,“现在消息还没传出来,知道的人不多。那就是块荒地,只要价格给的公道,多少人抢着卖。我这就知道一个人的消息。”父亲饮下酒,“那不是坑人家吗?”舅舅笑了,“人家愿意卖,你价格又公道,花了钱买的,哪里坑人了?你买的就是块荒地啊。”父亲想了想,确实如此。现在确实是块荒地,人家愿意卖,自己花钱买下来,再公正不过的事,又不是强抢来的。

    “好。”父亲应了声,“这周六我带着你姐姐他们去看看。”舅舅与父亲一杯继一杯的饮着,不多时壶便空了。父亲将酒壸拎起来打开盖倒了倒,就滴下来两滴。其实那酒瓶也小,花瓶似的模样,印着瓷纹,好看的紧,我馋得不行。听人说这酒贵得很。母亲应了我这瓶酒饮完瓶身就给我耍,爱做什么都行,插花或者砸成碎片。我可舍不得砸了。

    我日日盼着那瓶酒早点饮完,也想着那么小一瓶,很快就能饮完。可事实却不同我想的那般,父亲极少拿出来这瓶,人家才饮两小杯,(可以塞半个大拇指的瓷杯。)赞声好酒便离去了。我一等就是半年,今日终于空了。

    “筱伊,看看家里还有酒吗?”父亲看向母亲,母亲起身走向柜橱,打开橱门看了看,转头向父亲道,“没了。”母亲走回来坐下。“阿妧,过来!”父亲往贴身的皮夹里翻了翻,我走过去,父亲递给我50元,“去买壶梨花郎回来!”我应了声,向外走。

    才走没两步,母亲便叫住了我,对父亲道,“我去就行了,叫妧子做什么?”父亲看着母亲道,“有什么不能去的?不就是买个酒吗?你坐这吃。她平常上学不都自己去吗?”母亲有些急了,“那能一样吗?上学的时候隔壁李家孙家的小子姑娘都一同在,天又早。公交上人也多。现在天晚了,又要一个人去。卖酒的地方离这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等妧子回来,你们都不吃了。再说了,吃那么多酒做什么?怕病不够重?你忘了那件事……”父亲有胃病,是年轻时候落下的。

    父亲看向母亲,“钰明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尽兴!再说她现在几岁了?那时她还小。这样大了,也能替家里做点事了。当初那个姑娘也就同她现在一般的年纪,人家不仅能这个点出远门还能把她带回来。”眼看两人就快要吵起来,舅舅赶忙打圆场。气氛缓和下来。

    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父亲与母亲吵嘴,上一次还是因为父亲在外头借了人五千块钱那人跑了。当时的五千元可不能跟现在的五千元相提并论。现下却是因为我。

    那件事,是指我五岁(女主实岁)那年和邻里的孩子在巷中那株长势极好的海棠树后的空地玩。一个打扮的如同普通人家妇女的女人不知时何出现在巷中,我跳房子跳的累了,便坐在海棠树下休息。李家的二丫头双绮和方采英在拐角处翻花绳。方寒箬、周简成两个蹲着抽陀螺。那个女人走到我身边,宽大的海棠树干挡住了她的身影。不过我想,就算没有海棠树干挡住她的身影,那几个玩的入迷的也不会发现多了个人。

    她温声对我说,“阿妧,婶子这有块糖,给你吃,要不要?”我看她知道我的名字,以为也是巷中住的,跟父母相熟。但我瞧她实在面生得很,故而拒绝了。

    她虽然穿着蓝底碎花的衣裳,给我递糖的时候,手上却没有一丝茧子,细嫩白皙,不大像做活的手。可在海棠巷中居住的妇人大多不是在厂里工作就是在内持家务,大多手上有着一层薄茧。穿这种衣裳的便是那种有茧子的。(这种衣服耐脏)没茧子的穿的是白衫黑裤,有的还带着一副眼镜,中指处有个突出来的小球。父亲说那叫笔茧,只有读书人才有。

    她长相清秀,两撇细弯眉,双眼皮,鼻梁适中,薄唇朱粉。刚见面时,我心里倒有一些好感。可她之后的行为,让我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和厌恶。我拒绝了她的糖,她却不容我拒绝,捂着我的嘴抱起我就向外跑,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塞进了我嘴里,我“唔,唔”的叫着,手脚不断挣扎,他们却都无任何反应,仍在玩着。我试图用脚踢打其他东西来制造声响,可她好像知道我的意图,避开了有东西的地方。我只得眼睁睁的被她带走。

    到了巷外,她把那团东西拿出来,我想要说话,大叫着引来路人的注意,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绝望。她的怀中很暖和,可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如坠冰窖,心底发凉。

    母亲和邻居在我面前聊过几回拐子。顺嘴和我说不要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所以我拒绝了她的糖,却没想到她就是拐子。拐子的方法千百样,不单一种,我防了糖,却防不了她的强抢。

    母亲和一块做米糕的阿婆说拐子拐了人就卖到穷乡僻壤去,让家里人找不到。长的俊的小姑娘就卖给别人家做媳妇,打小就做活,手上满满的茧子。不能出去玩,只能呆在“家里”,从早到晚的干活。干不好活就会挨打挨骂。我一想到我将来很可能过那种日子,眼泪就哗哗的流,湿了一大片衣襟。过路人见我哭成这样,便心生好奇要询问原由。我倒也成功的吸引了人的注意,虽说是无意的。我以为我将会得救,没想到她却那般不要脸,信口胡诌。

    她说我是她的女儿,生来就是个哑巴。她在给别人家做活时我贪玩跑了出去。现下她把我带回来,我没得玩了,便哭得那样厉害。我“呜哇呜哇”的叫着,想说的是自己才不是哑巴呢!那个过路人却朝我笑了笑,朝街边的小贩买了根糖葫芦递过来。我并没有接。我要的不是糖葫芦!她不是我的妈妈!我牵着那个人的衣角。他又笑了笑,将糖葫芦喂进我的嘴里,我用嘴咬着糖葫芦,死死的扯着他的衣角。

    他轻轻地将衣服从我的手里抽出来,拉起我的手捏住糖葫芦柄,笑着说,“吃个糖葫芦吧!甜滋滋的的,不要哭了哦。我也要走了,你跟着妈妈回家吧!外面很多坏人的。”

    我才不要跟她回家呢!她就是坏人!

    下集预告:女主角被带回一间平房里,这间平房的旁边有个售酒的商铺。(剧情为16岁的女主出门买酒,觉得附近有些眼熟,发现这里就是自己小时被拐的地方。而那间早就被拆除的平房居然还在,女主悄然走过去查看,利用一节废弃的梯子从窗口看进去,看到了小时被拐的自己。女主伙同他人将自己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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