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走远,九星长吁一口气,动了动脖子却碰到了伤口,那伤口虽是不大,但也是个不浅的划痕,露着血丝,领口处被抹上了一丝血迹,在黑夜中鲜红的吓人,她隔着衣袖往伤处揩了揩,却因为疼痛把脖子往回缩了几次,只将衣领拉高了些遮住伤口。
伸出胳膊探着方向,终于还是在不远处找到了狗洞,她拨开杂草趴了下去,居然没料到出来时会比进来还要费力。
守在外面的七玥打起了轻鼾,身上的外袍紧紧地裹在了身上,九星出来的动静也不算大,奈何他睡得浅,身旁的草被碰动了便醒了过来,睡眼惺忪。
“可有找到王树?”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清醒。
九星起身,掸去身上的土渍,复拍拍手。
“姐姐我这次是吃了个败。”
七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她的话和表情,也猜出来了个大概,他手掌撑地,想着站起来,可那腿就像被万蚁侵咬般又痛又麻,使得他无力地倚靠着墙,这般痛苦让他睡意全无。
“败了也不奇怪,知安司这种地方,毕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闯的地方。”他弯腰捶腿,力度越大,涨麻的感觉越轻。
看着他麻了腿,九星便本来的欲哭无泪掩了下去,将他的话一带而过,道:“也是……你若是腿麻我便背你回去。”
“我会把你压垮的。”看她一脸认真,他忙摇头。
“那就在这里歇一会,等你腿不麻了再回去。”九星将小帽扶正,拣了个草堆坐下,自怀中掏出用纸包着的一物,展开来,一张大饼赫赫地躺在油纸上,大饼被压扁了形状,但油味道还是能闻到的,她坐的随意,拿出饼撕着吃。
“……不过话说回来,这易南的官阶虽不算太大,但毕竟权力重,他的父亲萧主理可是个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嘴里吃着饼,含糊不清,一边心事似的感悟。
七玥的表情自她从怀里掏出饼时都已经开始变得诧异,自是没在意九星嘟囔的一串话,“我这大半夜不睡觉陪你出来,你居然背着我还藏了吃的!”他不满。
九星一愣,佯作把油饼往七玥嘴前一送,七玥却别过脸,她只得解释:“我晚上睡不着,料到我定会饿,便去拿了个剩饼,想着果腹来着。”
话音刚落,微弱的火光忽明忽灭,照在他们脸上,“什么人在那?!”突然响起一男人有力的声音。
而后,那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后还跟着一排带刀之人,身着黑衣,个个牛高马大。
持着的火把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将九星和七玥团团围住。
那男人抽出长刀,朝七玥和九星指着,九星暗叹不好,将手中的油饼复裹纸揣入怀中,起身解释:“不好意思各位,我们不是贼人,我们只是路过,在这歇脚而已。”
“你说不是贼人便不是贼人?知安司岂是随便歇脚之处?抓起来带回牢里审问!”带头的男子朝身后之人命令。
身后之人应着,快步上前锁住两人的胳膊,力气之大,两人瞬间不能动弹。
九星挣扎两下,可力气悬殊,根本无力挣脱,“没理没据便要抓我们回牢中,你们知安司就是这么治罪与人的么?”她没好气道。
谁知那人冷哼一声:“我们抓人,还用的着跟你商量?”
九星被气得哑了舌,转念想到了王树。
身为千金之躯,做捕快本就是降低身份的事,如今还沦落到被人误会错当成贼,七玥深叹口气,又不由觉得好笑。
接着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缓缓出来一人,路旁之人纷纷拱手。
那人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俊美,像极了画中之人。
群人被声音吸引,带看清后也都循礼拱手,擒住九星七玥之人低头行礼。
九星定睛一看,见是易南,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朝他唤道:“先生,您来的正好,可否帮卑职说明一下,卑职不是贼人,只是来协助查案的。”
刚才在暗处,九星并未看清易南的面孔,但在这火光的照应下,面如冰雕的脸上居然是耐人寻味的五官,还是一样的剑眉星目,嘴角微挑。
易南走近,看了她两眼,等待那男人汇报情况。
“先生,属下怀疑他们是贼人,正准备把他们带回去。”带头的男子道。
“你怎得如此疑神疑鬼,说姐姐是贼人,又怎会在这里待着让你抓?”九星气不过,便打断他抢道。
那男人干瞪了她一眼,自知没什么理,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是顾明府的两名爱子,来协助我查案的。”易南开口道。
九星暗松口气,明显感觉锁着自己胳膊的人力气松了松,又见那男子吃亏之势,不由得心里暗喜,虽是吃了一点哑巴亏,但她也不是小气之人,既然为她做了证,便是帮了她,正欲开口道谢,却又被堵住。
“不过我对他们的人品也不是特别了解,若他们真是做了什么可疑之事,也是定要查明的。”易南淡淡,瞥了一眼九星。
“先生真是多虑!”感谢的心情一扫而光,九星发力甩开身后那人的胳膊,手腕被钳的有些不回血,酸胀的厉害,九星轻揉,忿忿道。
七玥也将身后之人甩开,他的胳膊比九星的胳膊要粗,自是没有她的被钳的痛感,但奈何那人力气之粗鲁,将七玥的外袍扯拽的没了形状,七玥虽心中不悦,但为了不惹事端,只是默默地伸手整理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