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无缘无故推了天帝的宴请,可不是一桩小事。这天下众仙,若是得了这宴帖,高兴还来不及,怎还会推脱不去呢。
除非这人地位非凡,连天帝也要让他三分。
这世间倒是有几位。
其一是北荒碧落山上居住的,混沌初开,盘古后人,渭崖。
传说渭崖来去无踪,不过长居于碧落山,修为甚高。我在天宫时常听一众小仙娥提起,那些小仙娥面带春色,语气娇昵,像是掺着蜜,说起渭崖,只道英俊潇洒,无人能比,于其修为,倒是不谈。
另外一位是驻守归墟的女娲后人央年。女娲大帝隐世后,已传下两代,此代族王名唤央年。央年神通广大,法术高强,更有起死回生之术。只是央年一直遵守女娲族规定,带领族人修生养息,避世而居。
传说,六百年前,天帝爱女小十九,因救了一位被处以极刑的小仙官,改了这位小仙官的命格,动了天机。众神进谏,天帝震怒。为了以示惩戒,罚她进了归墟之境。
这归墟之境神兽出没,鬼怪横行,而且里面变化万千,更有万般镜像,每一种都可以置人于死地。况且这归墟之境,还未进入便会神力全无,混沌初开以来,只要是进了归墟之境的,没有活着出来的,更何况这天帝爱女小十九修为极低。即便是临行前,天帝偷偷给了她一块可以汇聚神元的黑玉,也没有保全她的性命。
传说,小十九进入归墟之境,天空色变,归墟内万兽齐鸣,听者伤悲。天帝用尽一半修为,用法术寻着黑玉,把小十九从归墟之境牵引出来,奈何她已经没了气息。天帝老泪纵横,请出央年,为小十九续命。央年以避世为由拒绝,天帝一怒之下砍了归墟边上与天地同生的唯一一棵梧桐树。是以,天帝与女娲一族就此算了绝了来往。
思忖间,我抬头看了看男子,容貌确实惊为天人。眼波清澈,鼻挺如山,面若桃花。像是从画上出来的男子。青衣羽扇,周身仙气萦绕。眉宇温润,没有王者威严之气派。相传女娲族人生而白发,这男子发黑如墨,束于颈后,想必不是那央年还是渭崖了。
他看我在看他,朝我轻笑。拿起杯盏,轻嘬了一口茶。我红了张猫脸,伸了伸前爪,团身睡下,神游太虚去了。
在这碧落山小住了三月,每日渭崖会喂我一颗红果果。他唤这果为赤炎果。那日天帝宴请宾客,他便是让小童子送了这赤炎果去。想必也是个稀罕物了。
我每日吃一颗,倒是觉得舒心的很。
只是云灵山离碧落山需得小半日的路程。每日天空微亮,渭崖便会带着小童子子鱼驾云而去,回来时,渭崖的手上定会多一颗赤炎果。我翘首蹲在渭崖清修的洞口前,看着渭崖和子鱼从远处驾云而归,每日最欣喜的便是这个时刻了,踏着小碎步在原地转来转去。渭崖定会上前先摸摸我的脑袋,然后再把我最喜欢的赤炎果喂我吃。
子鱼每每总是抱怨,“师父,自从小白来了以后,我每日都要多跑太多的路,我快不行了!”他弯着腰,使劲的喘着气,一副很累的样子。他给我随便起了个名字叫小白。我不喜欢,我有名字,叫启明。
“这是修行。”而渭崖每每会丢给他这么一句。
子鱼吐吐舌头,朝我扮个鬼脸便着手做他的事情去了。
渭崖说入关,自然是推托的说法。每日坐于碧落山山顶,和着清风流云,品着上古神树叶子泡制的茶水,捧着法经,过的轻松自在。每每我卧于他身旁,总觉得安心。这是我在莫行那没有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