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峡谷是太命山脉的一处小角落。
太命山脉是大陆上最长的一条山脉,南北纵横六千里,往北经过汤,蜀等列国,向南则刺入唐国腹地。广阔的太命地区,纵使坐落在大陆的中央,被诸国环绕着探索了数千年,但仍有数不清的迷雾谜团萦绕的那些古老的原始山脉之中。
白衣和傅里绘在峡谷中走。白衣在前,兴致勃勃地踢着石子,或是抬起头看看山崖上的风景。傅里绘则在后面大步走着,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圆形的草织斗笠。峡谷的两侧有清寒的山风偶尔吹起,昨日的雪已经停了,但风却千百年没有停过。
白衣忽然说:“我说啊,傅大叔,我一直没想到,像你们这样在祭司塔工作的人出行也是靠走的,就像”
傅里绘笑着接过话来:“就像普通人一样。”
“嗯。”
“塔里本有给我提供出行的马车,马是千里挑一的南唐宝马,车虽不是极尽奢靡,但也算舒适安稳,人躺在上面,只需舒舒服服地睡上二十天,就能进入汤国境内,再睡上半月,便能到达上幽。可我嫌这样太慢,再说一个人如果在床上躺上一个月,只用吃喝,身材岂不会变得臃肿肥腻。就算你不介意,拉着你的马又不可怜吗”傅里绘开玩笑道。
白衣皱起眉,噘嘴抱怨道:“可我们这样走,又要走到那年那月,等到了上幽,恐怕只剩两具皮包骨头了。”
傅里绘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年轻人就不能给我们这些老头子一些尊重吗我何时说过我要走着去”
白衣好奇,发问道:“可我们两手空空,不走着去还能怎么去。”
“我说过,我的能力只有在风水好的地方才能发挥,如今还未到时候。”傅里绘无奈道。
白衣把头转向一边,一脸不信。
深夜,月光皎洁,将整个山谷洒满银霜。
有风吹着,比起白天,夜晚的风更急,也更寒冷。几簇石楠丛在寒风下沙沙作响,下面有一只避风的松鼠。松鼠正在透过石楠丛的缝隙,偷偷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类。
白衣已戴上了帽子,她的脸已被冷风吹得通红。
她停下了,是因为傅里绘停下了。
这就是傅里绘所说的风水极佳的地方吗,她很好奇傅里绘会做些什么。
傅里绘将斗笠摘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任凭头发被吹起。宽大的衣袖被风灌满,不断的抖动着。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好就是这里”傅里绘忽然道,然后畅快地吐出一口起。
“你你要干什么。”白衣问道,她感觉有些冷,于是把帽子拉紧些。
“地方选对了,但距离恰当的时候还要等一会。我们先坐下来讲讲话如何。”傅里绘笑道,然后挥挥手,示意让白衣坐下
白衣跟着傅里绘在一旁面对面坐下。傅里绘从旁边摘下几根树枝,放在他与白衣之间,手在上面挥过,似有金光从他掌心溢出,然后一团明亮的火焰随之舞动起来。
白衣连忙把身子向火堆靠近些,然后看着傅里绘,笑眯眯的,问道:“讲什么。”
“白衣,你也知道能在祭司塔里的人总会有一技之长,那你知道我的所长是什么吗”傅里绘道。
“我问过我哥,但他从来不说。”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最擅长的是符术。”傅里绘道。
“你是符术士”白衣惊奇道。
她对符术士了解的不算多,但也知道这是一种两三百年前必较流行的修行方法。
但如今,符术士却不是那么多了。符术要义的苦涩深晦,对知识的储备要求之大,以及元力的操控精准度的变态要求,让学习符术有了一个很高的门槛。
傅里绘说起符术,表情也稍微有些凝重起来,他问:“你对符术了解多少。”
白衣摇摇头,道:“我只是曾在书上见到过对符术士的介绍,但内容却不多,讲的是符术的掌握,艰难无比,从古到今大修行者无数,但其中的符术士却寥寥无几。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正统修行发展的不断完善,学习符术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傅里绘长叹了一口气,道:“书上说的也不假。可你既然对符术没了解多少,那我们便从头讲起。首先,你认为这天地自然的运行的根本是什么。”
白衣想了想,然后竖起两个指头,笑道:“物质和能量。”
傅里绘似乎为白衣的机敏而感到高兴,笑道:“你说的对,物质和能量的确是自然运行的根本。但在符术中,物质和能量却有着不同的称呼,物质在符术中被称为,相,而能量则被称作,气。天地自然的运行,基本都能被归入相与气的相互作用上。山是一种相,海也是一种相,而连接它们的,则是气。”
“若是气分布不均的缘故,便会产生风。若是气集中的缘故,便会产生火。我们体内的元力也是一种气,把这种气以特定的方法储存在我们人类体内,并加以运用,便是修行。”
白衣认真的听着,问道:“那符术又和正统的修行有何区别呢。”
傅里绘继续讲:“若是从根本上说,符术和正统修行本是没有区别的。第一步都是把元气纳入体内,只不过运用的方法不同罢。正统修行是对体内已有的元力加以运用,使其变形,重新架构,从而发挥不同的效果。例如你可以将元力凝聚生成火,亦或是将元力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构架,使之能迅速吸收环境中的热量,从而生成冰。当然,这只是两种最基本的元力运用方法,而更加高深的元力运用方法经过千百年的研发,早已浩如烟海,一个人就算是学上一生,也无法学到其中的万分之一。但总而言之,体内的元力储备的越多,元力运用起来便越得心应手。”
“但符术不同,符术不讲究对元力本身的重新架构,而是讲究用纯粹元力重新影响周围的自然环境。但人的元力,与自然相比,实在是沧海一栗,想影响自然环境又谈何容易。”
“但却不是毫无可能。”白衣翘起一根指头,俏皮地说道。“听说一只蝴蝶每扇动一下翅膀,就有很小的几率在遥远的地方引发一场飓风。而人体内元力,不知能提供一只蝴蝶扇多少次翅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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