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怕她有什么想不开,想阻止她,米芃芃却对他说:“叔,我想一个人走走!”语调平稳。
他只得停住脚步,眼睁睁看着米芃芃的身影走远。
这边,刘艺龙正在接受米芃芃妈妈口水的洗礼。不对,现在应该改一下称呼了,她只是陈圆圆的妈妈,“你这孩子,你是猪脑子?现在把身世告诉她,她知道我并不是她妈妈,从小我也没有养育过她,她还会把好处给我们吗……”
老米忍无可忍,踢门而入,“你们都给我滚!”举起拐杖,胡乱挥舞着,吓得陈圆圆她妈,抱住头狼狈四处躲闪,刘艺龙顾不得他姨妈,抱头鼠窜,夺门而去。
事已至此,陈圆圆母女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傍晚的时候,米芃芃还没回来。
亓皝和陶明在保护区转了一天,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些惊天骇地的事情。只见老米拄着拐杖,神情焦虑,见到他们,像是遇到救星,到头来,那些所谓的亲人,竟不如他们这些萍水相逢的人。
亓皝安慰老米,“我知道她在哪里。”欲去寻米芃芃。
米芃芃却自己回来了。
她神色平静,看上去没有异样。
她朝陈圆圆的妈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和爸爸当年收留了我,给我报了户口,让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对你们做得这些,我只有感激。你要的,我都给你。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而属于你。我不会食言,只是……”她转向老米,“只是,叔叔,我们以后,连那样的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老米眼睛喷火,对着那目瞪口呆的三人,“都拿走,快滚,以后再也不要让我们看到你们。”转向芃芃,“芃芃,没关系,有人才有家,人要是没有了,要那两间破房何用?我们两人在一起就是家。”说的米芃芃热泪莹莹。
三个人凭借自己之力是滚不出保护地的。
陶明已然明了事情的原委,他走到米芃芃身边,抚了抚米芃芃的头发,就像父亲对女儿,兄长对妹妹,“芃芃,别伤心,你还有我们!”米芃芃眼里的泪终于落下,继而哭得泣不成声。陶明把她揽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别哭,别哭!”亓皝走过来,拉开米芃芃,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米芃芃犹自哭着,眼泪如汹涌的潮水。
陶明去拿车钥匙,他要赶紧把这些瘟神送走。
“慢着!”三个人正要上车,亓皝喊住他们,扶米芃芃站稳后,三步两步走到陈圆圆身边。
陈圆圆紧紧抓住自己脖颈里的一条丝巾。奇怪的是,她着装一直走暴露风,今日却是捂得严严实实,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捂出痱子。甚至脖子里也戴了一天与季节严重不符的丝巾。
“丝巾取下来!”亓皝命令她。
“干嘛呀,不取!”陈圆圆神情紧张,死死攥住围巾。
亓皝不再和她废话,一把扯掉她的丝巾,旁边的人都一声惊呼,不知道素日温文尔雅的亓皝,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变得这么暴力。
“你耍流氓!”陈圆圆尖叫道。
亓皝无视她叫嚷,快速取下她藏在丝巾下的东西,竟然是米芃芃的吊坠。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你都教出了什么样的后代?”老米气愤地咆哮,“你们已经拿了房子,为什么还要偷芃芃的项坠?那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
刘艺龙也忍不住插嘴:“陈圆圆,你为什么做这种事情?我真为你感到耻辱!”
陈圆圆脸一横,对着刘艺龙大叫,“要你管!”说完拉开车门,赌气般重重坐下去。陈圆圆她妈一声没吭,显然她是知情人,母女俩沆瀣一气!
陈圆圆她妈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歉疚之感。如果一个人没了底线,是很可怕的。刘艺龙坐到副驾驶座上。
陶明气哼哼地打开车门,坐进去,关车门时,发出震天的响声,显然是气愤至极。
一连数日,米芃芃闷闷不乐,整日神情恍惚。男朋友方刚打电话来,邀她出去玩,也被她拒绝了。她好像对什么都失了兴趣,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她经常独自一人在保护区内游逛,有时竟忘记了时间。好在,每次都是亓皝把她找回来,就像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仪,她无论去哪里,他都能找她回来。陶明开玩笑说这是心灵感应。
老米很是着急。一日,米芃芃又独自一人游逛。她踩着松软的水草地,帆布鞋浸到水草下面泥水里,她似浑然未觉。老米尾随着她,他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米芃芃谈谈。
叔侄二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
米芃芃看着眼前蓝天白云下悠然自得的鸟儿。有的翩然飞翔,遨游蓝天。有的漫步寻食,胜似闲庭。有的打闹嬉戏,怡然自得。大地被无边绿意笼盖,呈现生机盎然的景象。可米芃芃却无意于眼前的美景。她眼神空洞,似凝望着一望无际的空旷原野,似远眺远处朦朦胧胧的群山。事实上,她只是神游天外,默默出神而已。
“芃芃,叔叔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老米还没说完,米芃芃打断他的话,“叔叔,我懂!你能告诉我,我是从哪里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