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被锁住,双脚被镇压,不到半年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时间还没到,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知道就算他解开了锁链也阻止不了面前这些人面兽心的修士,但他还是拼命挣扎,身体前倾,想要挡住白漪,阻止他们带走女孩。
铁链被绷得乒乒响。
“带走。”道正脸色铁青,沉声下令道。“阿······阿嚏!”
似乎事情就即将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道正走到鲁辛身边,狠狠地一脚踹向鲁辛肚子。
他要好好羞辱一番鲁辛,不能杀他,至少要让他多承受一些皮肉之苦。
他想着一条丧家之犬又能作何反抗?
可这一脚却让事件产生戏剧般的转折。
鲁辛被踹到连吭都不坑一声,反而手臂使力,身子挺出,趁机嗷的一声扑出来咬住了他的肩膀。
鲁辛含恨下口,就好像发泄一样,把全身的力气都施加在嘴上,把道正拖得弯下腰,痛的他嗷嗷叫唤。
踹人不成反被咬的道正用龙骨扇狠狠抽打着鲁辛的后背,却不敢用力挣脱,越挣越疼啊!
扇子再牛也是钝器,扎不死鲁辛,只能将他锤得后背淤青,内腹震荡,可他就是认准了道正,死也不松口!
鲁辛越咬越恨,如同一只捕捉到猎物的饿狼,他咬到了肩胛骨,却越加用力,仿佛要把肩胛骨也一起咬碎。
“你松口你松口鲁辛你这个狗东西你给老子松口啊啊啊!”
“救命啊杀人啦,你这个杂种王八蛋我艹你大爷的快松口不然老子杀了你!”
道正抽出腰间宝剑,没想到鲁辛却猛地用力,疼的他手一松,竟然让宝剑掉到地上。
跟着道正来的天方宗弟子想要上来帮忙,道冉刚探出一只脚,却没想到暗处嗖的射来一箭,将他探出那只脚刺在原地,那箭斜着探入,刺穿了布鞋,却从脚趾缝穿了过去。
那弟子脚趾暴露在空气中,感到一丝凉意。
白漪从道正身侧悄悄探出身子,她已经脱下了外袍,露出里面利落的白色劲装,只见她左手握着一把青竹弓,右手搭箭拉满,以道正的身子为掩体,遥遥指向那些年轻的天方宗弟子。
顿时将那些没有法器护体的天方宗弟子吓住,不敢靠再上前去。
有种跟我们群殴!你躲在道正身后放冷箭是无耻的的,是不道德的!
谁知道下次被射中的还是不是脚趾缝,万一这姑奶奶手一抖,老子的脚趾头就没了一根,甚至要是不小心惹怒了这姑奶奶,哥们几个小命都不报了。道正,不要怪兄弟们不道义啊。
谁让你平时欺压同门,一点法宝丹药都不留给我们,我们虽然顶着修真者的称号,但没有修真者的实力啊。
“唉呀妈呀我错了鲁辛大爷你松口啊”整个石室里充满了道正的鬼哭狼嚎,看到那群损友的德行,道正是彻底绝望了。
仗势欺人失败,得意忘形被反咬一口,今天到底什么日子?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啊别往那边拽啊那边是墙啊啊啊啊啊啊爹爹爹您是我爹爹我我您儿子我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您嘴下留情啊轻点轻点不不不我不是在骂您您别使劲啊啊啊啊······”
说得太急,连标点符号都省略了。
“爹爹爹儿子我错了要碰到墙了要碰到墙了别让我碰到墙爹我求你了松口啊不要啊不要让我要碰到炼魔洞的墙啊啊啊爹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爹······”
道正想要伸手去抠鲁辛的眼睛,以迫使他松口,但是被白漪发现了他的企图,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期间牵动了肩膀更惹起一阵哀嚎。
其他天方宗弟子想要趁着白漪分神过来救他,鲁辛看见,嘴上更加了把劲,还将他往炼魔洞墙壁那边拖,顿时吓得他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你们这群蠢货别过来!还不快滚的远远的离白漪师妹远点快滚快滚爹爹你看他们都滚了儿子这么孝顺您倒是松口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加劲疼疼疼疼疼疼啊我要不行了别把我推到墙上啊啊啊啊不要啊——”
道正是真的哭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他想要跪下来求饶,可是鲁辛含恨出嘴,他根本就跪不下来,只能半蹲半就的强忍着,鼻涕眼泪留了一脸。
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想要上去救人的时候,白漪已经重新拉满了弓遥遥威慑着他们。
“碰上了碰上了碰上了墙墙墙墙墙那是墙啊不要不要别别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额。”
道正终于在转角遇到了墙,顿时墙上的咒印活跃起来,一点一点依附到道正身上,使他承受起炼魔之苦。
一声惨叫,声音凄婉,荡气回肠。
道正终于晕了过去,但鲁辛还是没有松开口,仍旧把他狠狠的按在布满符文墙壁上。
墙壁上的符文显然很不喜欢这个愚蠢的入侵者,于是它们在道正身上烙下了和鲁辛一样的印记——那是使鲁辛无法修炼也无法脱离天方宗掌控的罪魁祸首。
他带来的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怎么办?道正师兄疼晕过去了!”
“还带不带走白漪那个女人?”
“带尼玛!你能带走你去带!快救师兄,出人命啦!”
鲁辛下巴咬的发酸,猛地一扯,滋拉一声撕下道正肩膀上的一大块肉,满口都是道正的脏血。
道正带来的那些狐朋狗友吓得心胆俱裂,看向鲁辛的眼神充满恐惧,他们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上古大魔注视,恶魔的眼睛里散发着令他们心惧的幽光。
他们双腿发抖,小心翼翼的在距离鲁辛一米处跪伏下来,颤抖着伸出手,确保鲁辛不能挣脱伤害到他们后,才缓缓抓住道正一只脚,把他拖了出去。
“呸,真恶心。”鲁辛狠狠吐出道正肩膀上那块肉,犹自不解气的啐了口唾沫。
“鲁辛你没事吧!”白漪跑过来担忧的跪在鲁辛身前,拿起手帕替鲁辛擦拭他脸上的鲜血。鲁辛满嘴的血,脸色惨白如纸,看起来十分的狰狞可怖。
“该我问你的,他们没伤到你吧,呸,呸,真恶心。”鲁辛身体放松下来,面对着女孩,心里百感交集。
白漪不聪明,但是她也不傻。
她之所以勇敢的站出来,是因为她不想让鲁辛被不断累加的痛苦压垮,她要提醒鲁辛,你没错,你的爹娘也没错,不要痛苦,不要恨他们,不要恨自己。
当她决定那样做的时候,就没有再考虑后果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了,本来她也是不需要考虑的。
不知为何,那些天方宗的高级修士竟然对弓门恭敬万分,虽然鲁辛被他们控制在手里,但那些人在面对白漪和师父的时候显然十分小心谨慎。
却没想到道风那个畜生垂涎她已久,还派来了道正这个白痴狗腿子,别人不敢动她,但是道正敢,因为他蠢,他无知,无知者无畏,他才是真正的做事不考虑后果。
白漪从小和鲁辛一起修习弓术,手上功夫不差,奈何被道正那个二愣子先发制人,一出手就是狠招,用法宝把她直接扇飞了出去,连掏出弓箭的机会都没有,弓术最怕近身,在这狭窄昏暗的小洞穴里,弓术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十不存一。
白漪没受伤,一点都没有,她可是他们这仅有三人的师门里其他两个人的心肝宝贝,师父和鲁辛有什么好东西好法宝都首先,也只会想到她,不知道她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了多少护体法器。
山中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天,又像是一年,这段时间平平静静的度过了,没有想象中天方宗的报复,这倒是在鲁辛意料之内,却也属于情理之中。
鲁辛手上锁链啪的一声炸成几块,各自飞向那符文墙壁,融归于炼魔洞。
那压住他双腿的大石也在轰鸣中向山体内壁缩回。
半年又过去了,封印又加固了一层,第十五层了,第十五年了,下山的时候终于又到了。
半年后,他还要回来,继续忍受这些屈辱和痛苦。
天方宗,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