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小姐又要替母声讨了我今天是在管教你这不懂事的娘亲,好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妇人之道。”
“如若母亲有何过错,只管讲出来便是,怎可动手打人夫人常日里自称名门之后,不知哪家的名门之后会这般无理取闹”长孙无絮不卑不亢,严词厉色。
“你”崔氏勃然大怒,对着无絮刚一抬手,高氏一推,一巴掌又落在了高氏脸上。
“母亲”无絮喊着,却被高氏使劲用手挡着:“莫要说话”
高氏跪在崔氏面前,低头赔礼:“无絮尚小,不懂事,夫人切莫怪罪。”
“哼,小人出恶语,我看是母教之过吧”崔氏怒气未消。
“夫人之言,我谨记心中,只求能将功补过。”高氏生怕崔氏再为难无絮。
崔氏冷笑一声,示意左右丫鬟,“杜鹃,去,把我那珍贵的瓷瓶碎片都拿来。”
唤作杜鹃的丫鬟应声出去,很快便提着放有瓷瓶碎片的篮筐走了进来。
“你们不是抢着受罚吗今天我就仁慈一回。你们可知这瓷瓶是何等珍贵之物这瓷瓶始于我祖上清河侯崔颐,如今却被你们打碎了,要知道这可是千金万金都换不来的宝贝啊。我这人向来宅心仁厚,以德报怨,我也不深责你们了。你们就把这瓷瓶给我粘起来,粘成原来的样子即可,若是恢复不了原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长孙无絮、高氏、砚儿三人看着篮筐中的碎片,惊愕不已。
崔氏望了望窗外正午的烈阳,“去吧,今天外面天气不错,你们也享受享受这难得的春意,天黑之前原物奉回,杜鹃,你去瞧着去。”说着假意一笑。
正午时分,刺眼的日光晒着庭院。平日里难得的艳阳晴天这时候却让人有些闷热难当。
“夫人,都怪我,您就骂我吧,打我吧这个,这个碎片我来粘。”砚儿哽咽泪流。
高氏拿过篮筐,回头望了望崔氏的正堂:“怎么能怪你,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无絮心疼地看着母亲泛红的脸颊:“母亲,都是我的错,害母亲受罚。母亲,大夫人这样每日无事找事,我们就该受着吗你看看这碎片瓷瓶,这明眼人一看便知,哪里是什么贵重之物”
砚儿立刻接话道:“小姐说的没错,去年老爷生病的时候,堂里种了许多花,我记得这些瓷瓶都是当时从西市上买来的,哪里是什么传家之宝。”
“你们两个别说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瓷瓶是我们打碎的,遭人闲话,难辞其咎。如今这多事之秋,少说为妙。无絮”高氏说着,转身左手扶于长孙无絮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尤其是你,无絮,你记住了,以后不要乱说话,言多必失,学会多看多听。人生在世,哪有样样顺心,哪能事事如意。如今这般境遇,一定要学会忍耐,学会忍让才行。”
无絮看着母亲高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母亲,无絮明白”
砚儿只管盯着篮筐,皱着眉头,“可是,这碎片,都碎成了这样怎么补啊”
无絮灵机一动,“这个啊,我有办法。母亲,砚儿,且等我一下”说着便奔向了府内灶屋方向。
府内灶屋里,厨娘们正准备午饭,无絮匆匆跑了进来,进门便问:“刘嫂,还有鲜活的鱼吗”
厨娘刘嫂回头一看是长孙无絮,笑意相迎:“呀,是小姐啊。有的,今天正好做了鱼,给大夫人做的,怎么你也想吃了”
“不是,我想要鱼脏鱁鮧,可还有”
“嗯,有是有,不过,都倒进残食桶了。”刘嫂指着残食桶。
无絮奔了过去,不顾肮脏,直接伸手去翻。
“哎呀,小姐,小心,这么脏,我来吧,您这是要干什么,小心啊”刘嫂急忙劝阻。
很快,无絮便把鱼脏腑翻了出来,“刘嫂,我要的正是这个”无絮拎着脏兮兮的鱼脏腑,像是炫耀一般。
很快,她又找来了松香,在废旧铁锅内倒水,生火,开始熬制起来。填柴、拨柴,控制火候。不一会儿,一锅粘稠却略显清透的汁水便呈现眼前,家仆们各个茫然不解。
“这是什么呀黏黏稠稠的。”刘嫂一脸疑问。
“一种粘物,用来粘东西很管用。”无絮一边说着,一边起锅倒入木桶。
“哎呀,这个啊,我想起来了,这个我还真知道,以前听别人说过,不过真能粘住东西”
无絮将盛起一勺递给厨娘刘嫂,“刘嫂不妨一试,管用得很。不过,你们大家得注意,莫要弄到衣物、手上。”说吧,瘦弱的无絮拎起木桶走了出去。
“小姐,怎么知道这熬法,从哪里学来的”刘嫂朝长孙无絮的背影喊道。
无絮一脚踏出屋外,听音回过头来,声音婉转地答复道:“书上学来的。”
高氏、长孙无絮、砚儿三人就这样席坐于地,粘起了瓷瓶。
“哎,夫人您看,小姐熬的这粘物好厉害啊,真能粘的这么结实,根本看不出来痕迹了。”砚儿边粘边称赞道。
高氏看着长孙无絮会心一笑。